,“王爺,你還在家啊,原來我又是做夢。”
她在他胸前蹭了蹭,嬌聲軟語道:“嚇死我了。”
“夢見什麼了?”韓拓問。
“夢到王爺又去打仗,然後……”
說到這裡,顧嬋停下,埋頭在韓拓懷裡靜悄悄地落淚。
夢是假,情是真,她想到裝睡假作發惡夢提醒他一些事,卻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有幫助。
雖說現在元和帝還好好的,韓啟並未登基,可她記得前世父親出京時已立夏,而那場戰事拖延到冬天才結束。
近一年的時間,什麼變數都有可能發生。
顧嬋甚至不能用韓拓前世戰無不勝來說服自己,前世他沒打過這場仗。
“然後什麼?怎麼不說了?”韓拓親親她額角,“別哭了,最後一個時辰,不抓緊跟我說說話,以後想說都不行。”
這話猶如捅了馬蜂窩,顧嬋眼淚更加洶湧,雙臂緊緊抱住他,渾身發抖。
韓拓也嚇著了,連忙抱著她坐起來,追問道:“到底夢到什麼,怎麼嚇成這樣?”
顧嬋哽咽道:“我夢見,不吉利的,王爺打敗仗……”
只是這樣?
韓拓笑道:“傻瓜,夢都是反的,你夢見吃敗仗,其實正說明我會贏,大吉大利。”
顧嬋可見不得他笑模笑樣,完全不當一回事的輕忽,連聲強調起來,“我還夢見王爺把我一個人丟下,再也沒回來。”
“嗯,怎麼可能,我哪裡捨得。”韓拓還在笑,抬頭揉揉她頭頂,安慰道,“知道你捨不得我,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我還在呢,你就這樣,那我怎能走得安心?”
顧嬋就勢在他手掌裡輕蹭著,她也不想讓他擔心自己,希望他全心應付戰事,不要分心。
她定了定神,止住眼淚,正色道:“行裝我都整理好了,王爺看看還缺什麼,我趕快補上。潼林那邊我也給他送了整套過去。不知道其他軍中兵士都怎樣呢,王爺出征,糧草軍需什麼的,是不是都準備好,能維持直至戰事結束?”
韓拓心下好笑,覺她擔心得太多,卻還是耐心回答:“戰事長短不定,很難一開始便全部備至妥當,不過一般至少提前準備好三個月以上的供給,你別擔心。”
“可是,如果中途發生什麼事,後期補給不及時,會不會影響戰事,萬一本來能贏,卻因此出事怎麼辦?還有,潼林上次可以燒敵軍糧倉,那敵軍也可以反過來燒我們的不是,到時候該怎麼辦……”
顧嬋說到一半,看到韓拓漸漸露出詫異神色,便不再說,咬著下唇,露出一臉憂愁,改口道:“我知道自己擔心得太多,王爺應戰經驗豐富,當然什麼事都能提前顧慮到,安排好。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生怕王爺出一點事,王爺有一絲一毫損傷我都受不了。”
她這是關心則亂。
“你的顧慮很有道理。”韓拓安撫道,“我會讓他們在這些事情上安排得更周詳些。別擔心,為了璨璨,我也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顧嬋不可能不擔心。
韓拓是她丈夫,也是她如今傾心以待之人,她當然希望他一切安然。
如果沒有前世,她這會兒自然可以毫無掛礙的相信韓拓能力,偏偏那些記憶像陰影一樣糾纏不放,而其中有些自己根本無能為力,不可更改。
還有父親外放之事,原本她最早時打定主意,待韓啟真的登基為帝,便提醒父親,韓啟性情驕橫,讓父親在朝堂上時切勿違逆他的想法。
可如今……
若真有那麼一天,不讓父親抗爭,倒黴的便是韓拓,保不齊還要連累潼林,可父親真的抗爭了,那父兄則要走前世的老路,卻又不見得能幫助韓拓……
這已經不是左右為難,而是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顧嬋知道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但這事情裡牽扯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她的至親,每一個她都想保全。
顧嬋也擔心顧楓。
山西自有駐軍,雖受瓦剌突然進攻的衝擊,但損失很輕。
韓拓為便於調動安排,仍要帶同少量幽州部屬前往,顧楓之前表現突出,又是韓拓刻意栽培之人,自然也要同去。
丈夫與弟弟,兩條命等於綁在一起。
更加不容有失。
還有章靜琴,也是顧嬋擔憂的物件。
之前在大同時,她曾與章靜琴見過幾次。
章靜琴性情與從前有明顯變化,不那麼愛說話了,變得很靜,但精神氣色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