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龍寶座,意氣風發,優雅自若,雋美得有如謫仙,從外表上讓人挑不出半點不妥。
顧嬋更喜歡他現在這因疲憊而略顯憔悴的面孔,不僅絲毫無損他的容顏,反而平添幾分親切。
她想起從前在話本子上看過的一段話,那是一個將軍剖析自己的感情。公主雖美卻如神壇佛像,遙不可及,他尊崇卻不敢生出歪念。反而家中糟糠妻,由內到外皆有數不盡的缺點,他有時嫌棄,可每次出征打仗,夜深人靜孤枕獨眠時,想得念得都是妻子,連她的呼嚕聲都在思念中演變成一曲輕歌。
那時顧嬋不大懂,此時突然開悟,便是因那一份不夠完美而生出的煙火氣息,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神仙再好,不過是個清冷的泥塑銅胎,怎比得過血肉豐沛帶來的溫暖親暱。
她又何其幸運,公主與糟糠同是一人,完全無需剖析衡量,只要隨心所欲便好。
柔嫩的指尖輕觸他下巴,新冒的胡茬又密又硬,扎得顧嬋小手酥酥癢癢,她覺得好玩,來了興致,嬌笑著從下巴摸到左鬢側又摸回,再換到右邊,食指與中指模仿雙腿邁步,輪替著從下巴爬上去再爬下來……
顧嬋腦子裡轉得全是韓拓剛才的承諾,心甜得蜜糖裡打過滾一般,根本沒想過這樣的舉動有多危險。
忽然間雙腳落了地,顧嬋還沒反應過來便叫韓拓推到遊廊柱子上,灼熱的身體猛地壓過來,再聽到頭頂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她立刻明白他打算做什麼。
“不要在外面……”她推他胸膛,阻止道,“回房去……”
韓拓聽不見一般,俯下來含著她嘴唇輕吻,手卻向下去解她裙子。
顧嬋嚇得臉都白了,這和當初在溫泉池子可不一樣,何況就是溫泉池子她也適應了好久,到臨走前都沒能克服那羞澀不安的感覺。
“白樺在……”
打從跑離開水閣後就被她遺忘的隱形人,這會兒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沒人,”韓拓手一揮,羅裙隨之落地,“不信你自已看。”
顧嬋還真越過他肩頭,前後左右張望了一番,通明的燈火之下,連牆根輕顫的狗尾草都看得一清二楚,卻不見一個人影。
只這麼一耽擱,韓拓的手掌已探入她衣領。
“求你了,回去,我不行……”顧嬋拽著他手,渾身發抖,聲音裡帶著哭腔。
韓拓重重嘆口氣,再次將人抱起,大步往正屋走過去。
天底下哪一種人最危險?
不是明知有錯還硬要故意為之的惡徒,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就能引起燎原大火的“無辜”人士。
他懷裡的姑娘顯然就是後者。
哦,早已不是姑娘了,她的姑娘生涯是由他親自結束的。
危險暫時解除,顧嬋心下一鬆,便生出旁的心思來。
進了屋,韓拓將人往次間榻上一擺,就聽她嬌聲道:“王爺兩天一夜未曾歇息,那是不是也兩天一夜沒洗過澡?”
一壁說還一壁咬著唇垂低眼簾,小模樣別提多委屈。
韓拓雙眼倏地睜大,這是嫌棄上他了?
他猛地扯開衣襟,惡作劇地按著顧嬋後腦,將她面孔壓緊在他袒。露的胸。膛上,“何止兩天一夜,從離開墨園開始,十多天來本王都沒沐浴更衣過……”
此話當然不實,顧嬋卻不知道。
她屏住氣,手腳並用地掙扎,奈何天生力氣不如人,無論如何也掙不脫。
最後即便再不願,還是不得不貼著他胸。膛喘。氣兒。
然而韓拓身上只是淡淡的汗味,並未令她不適,反而覺得好聞。
當顧嬋為這發現害羞,捧著臉傻笑時,韓拓已命人抬來熱水。
“王爺,你洗就好,我已經洗過了。”當韓拓抱起她往淨室走時,顧嬋如是說。
韓拓無賴道:“不是說了以後都綁在一起。”
兩個人在一塊兒,那當然不可能是泡熱水、純洗澡,韓拓用實際行動表現讓顧嬋親身體驗並深刻理解了什麼叫做小別勝新婚。
紅樺和白樺自幼習武,聽力強於常人,即便在明間站樁,隔了一個次間加一個梢間,仍能清晰聽到淨室裡嘩嘩的水聲,響足半個時辰。
待到進去收拾時,只見青磚地上,水流成河,香樟木的大澡桶裡卻只有勉強能沒腳背那樣深淺的剩水……
顧嬋自覺沒臉見人,只管躲在韓拓懷裡嗚嗚哀哼,之後則是好幾日都大敢與紅樺和白樺兩人對視,生怕從那目光裡看出什麼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