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拓十六七歲開府就藩之後,便沒少過尋找各種機會獻美給他的,他怎麼可能一一認得。
大多數時候他都會拒絕。有時因為某些目的,他明面上就算不推辭肯收下,之後也會想辦法將人打發走。
任翔其送的這個三個美人,韓拓也是如此打算,而且這次他連打發都不必,等離開山西時,不將人帶走便是,是以他根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哪想到會因此著了道兒。
想起顧嬋剛才哭著跑走的委屈模樣,韓拓既心疼又著急,那個傻姑娘愛鑽牛角尖,他遲上兩步,她這會兒不定難過成什麼樣了。
不欲再做停留,韓拓邁步便走。
江憐南卻不肯放過天賜良機,故技重施,又糾纏上來,“王爺一路……啊……”
韓拓直接將人甩開。
江憐南不防,撲跌在地。
待她爬起身,韓拓已不見蹤影。
*
顧嬋跑不多遠便停下。
她深恨自己不爭氣,之前不是把道理想得很明白嗎?
遇事不能再哭鬧,不能給韓拓添亂,讓他厭煩,為什麼事到臨頭卻做不到?
她不是也知道韓拓不可能永遠沒有別人嗎?
可是,為什麼要騙她呢?
如果他一定要別人,她再不開心,又能怎樣?
為什麼假裝離開前往邊疆巡視,卻暗地裡與江憐南一起?
唔,騙人的是他,她為什麼要跑掉?
她應該好好問上一問,看他為何要如此。
思及此,顧嬋轉身往回,在遊廊盡頭與韓拓相遇。
兩人齊齊停步,在煌煌燈火下,互相凝視對方。
顧嬋臉上還掛著淚珠。
韓拓又累又困又煩躁,面色極差。
誰也不比誰狀態好。
自己是佔理的那一方,自應當氣勢十足,顧嬋想擺出一個霸氣些的姿勢,卻發現不管是哪種姿勢,皆輸在她個子矮,必須仰頭才能與韓拓對視這件事上。
無奈之下,她唯有用聲音找回場面,儘量大聲,希望聽起來足夠強悍,“你……”才說了一個字,便被韓拓打橫抱起。
“你幹。什麼”明明是要質問他的,她當然不願給他抱,掙扎不休,“你放我下來!”
韓拓牢牢地抱著她,沉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認錯她是你了。”
只一句話,懷裡的小人兒便安靜下來,但靜不過幾息,她又發問道:“可是……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說要去半個月。”
“我想你,”韓拓說得簡短,卻字字切入重點,“兩天一夜沒睡覺,快馬趕回來的。”
纖幼柔軟的手臂換上他脖頸。
“王爺,你放我下來吧,”顧嬋眼裡再次蒙起水霧,這一回不是生氣難過,而是心疼,“你那麼累……”
“不放!”韓拓拒絕道,“放下你又亂跑,以後把你綁在身上,看你還能跑去哪兒。”
那可怎麼綁啊?
真綁上了還能出門嗎?
叫人見了豈不是丟死個人……
顧嬋環著韓拓的手臂緊了緊,湊過去把下巴印在他肩窩上。
可是,如果兩個人真的能一直同進同出,一點兒都不分開,也挺好的。
正想得出神,忽然被顛了一下,耳聽韓拓氣勢洶洶地問道:“想什麼呢?為什麼不說話?”
顧嬋被他嚇了一跳,委屈道:“你幹嘛那麼兇呀?”
“我生氣了。”韓拓答道,“因為你一點也不相信我。”
“我沒有。”顧嬋分辯道。
韓拓不依不饒,“還說沒有,那你剛才是在幹什麼,為什麼哭,為什麼跑,嗯?”
“我以為……我難過……”她開頭那點兒氣勢早蕩然無存,耷拉著腦袋解釋起來。
“我答應過你什麼,你不記得了麼?”韓拓又道。
“我記得,”顧嬋小聲道,“可是你沒說有效多久……王爺,要是有一天,你有了別人……”
韓拓突然低頭,在她額頭上重重頂了一下,疼得顧嬋哇哇直叫。
“沒有別人,只有你,”韓拓頓了頓,“永遠。”
☆、63|62。61。3
顧嬋聽了,半晌沒有反應,只是定定地望著韓拓。
晚風清涼,遊廊上燈影搖曳,他眉頭緊皺,眼下泛著淡淡青黑,下巴上胡茬隱約可見。
她想起前世第一次見到韓拓時,他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