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為了刺激姨母,又比他人好得到哪裡去?”
韓拓不怒反笑,手掌覆上顧嬋膝頭,輕輕摩挲,語氣曖昧:“那麼,皇后以為我們再做些什麼,能更刺激太后她老人家呢?”
顧嬋不理會他的調笑,反手利落地將金釵送往自己咽喉。
韓拓一把扼住她握著金釵的手腕,再向旁一帶,便將兇器送得遠了。
可是顧嬋倔強,仍緊緊握住金釵不肯鬆手,她心知自己不過一介弱質女子,既無為表兄韓啟報仇之力,亦無解救姨母於困辱之能,只求自裁以保清白。
韓拓冷哼道:“這般烈性,倒真是同你那雙生兄弟如出一撤。”
這一句正戳中顧嬋心事,她顫聲道:“潼林,他……”想問又不敢,只怕答案太令人心傷。
“鬆手,”韓拓示意,“鬆手我便告訴你。”
金釵應聲而落。
韓拓道:“朕素來欣賞節烈忠義之士,自是會將他風光厚葬。”
一滴淚無聲地落在他手背上。
韓拓聲音再響起時已柔和許多:“你父兄皆因反對苛減軍需之事被外放,朕會盡早安排他們調回京師,讓你們一家團聚。”
顧嬋抬眼看他,杏眼裡包著一汪淚,配上她本就精緻無雙的容貌,更是悽迷惹人憐。
韓拓將她推躺下去,烏黑如瀑的長髮在大紅喜被上鋪散開來,他欺身而上,抽開她中衣腰間的繫帶。
顧嬋閉起雙眼,韓拓手掌炙熱如火,遊走在她細嫩的肌膚之上,帶來出人意料的溫柔,卻避不開纏綿的疼痛。
☆、第2章 曙光露
染了落紅繽紛的元帕依足規矩送入寧太后手中。據聞太后生了一場大病,病癒後行動有些不便。但她居住的宮院有禁衛把守,顧嬋也不能入內探望。
顧嬋所中奇毒早已拔除乾淨,可惜長期受毒素影響受損的內臟器官連氣死閻王的蕭鶴年也不能挽救。
盈盈十八歲,正是鮮花般嬌妍綻放的年紀,她卻日益枯萎衰敗。
這一年冬日來得特別早,九月底京師意外降下一場大雪。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皇城裡卻悄悄傳說著此乃不祥之兆。
業已仙逝的嘉德帝被兄長篡位奪妻,身首異處,有冤難鳴,陰魂不散,這場大雪實乃他怨氣所凝,待到冰雪消融那日,便是新冊立不過三月的皇后顧氏斷命之時。
宮人們大多出身低微,為奴為婢後更是受盡磋磨,身為燕雀自不會心有鴻鵠大志。
那金鑾寶座上高坐的是何許人也與他們毫不相干,至於皇位得來是否名正言順,更不是他們關心所在,反而是那些滿天神鬼的禁忌話題較易令他們興致勃發,流傳擴散。
此等流言自是不會傳入帝后耳中。
顧嬋如今精神愈加不濟,一日十二個時辰裡得有十一個都在昏睡。
太醫院眾人懾於皇帝威壓,沒一個敢明言:“皇后大限將至。”
隻日復一日用至稀罕的長白山百年老參吊住她一口氣,拖延枯耗。
交子時分,風雪漸歇,夜的靜謐在陣陣喧譁中被打破。
種種響動顧嬋俱聽在耳中,欲待睜開眼出聲制止這番吵鬧,偏有莫名力量拉扯著,將她拖拽入飄渺無邊的黑暗之中。
漫長的寂靜裡,忽聽“吱呀”一聲,門扉輕響。
接著是腳步匆匆,聲聲漸近。
“可退熱了?”醇厚溫和的男聲低聲詢問。
這聲音顧嬋再熟悉不過。
是了,掌燈時韓拓曾派人傳話,爹爹已行至宜興,且決定不投棧,徹夜兼程,只為早一日見到她。
顧嬋與父親經年未見,自是欣喜異常,勉力掙扎想要起身,奈何頭痛欲裂,全身乏力,眼皮更是沉重難以撐開。
“早起好了些,下午又開始發熱,比昨個兒還厲害,大夫來看過,只說多發汗,方子照吃原來的就行。”
回話的女聲柔和清婉,卻如同投石入海,在顧嬋心中激起千層浪來。
她是在做夢嗎?不然怎會聽到孃的聲音?
顧嬋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璨璨不哭,娘知道你難受,咱們睡一會兒,醒來就好了。”
女子纖軟的手掌一下一下拍在顧嬋身上,輕聲細語哄著她入睡。
多少年不曾再感受過孃親的溫柔?
真好。
再次失去意識前,她許願,如果這是夢,希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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