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嚇得都躲在了後面。查爾斯呵斥道:“你要幹什麼?這裡可是法租界,我們之間有合約條款的,你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來?”
黃明德一眼就看見傅亦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查爾斯先生,我無心冒犯,只不過出了件大事,我要立刻把傅先生帶走。這是政府出具的逮捕令,有任何問題,您都可以直接跟政府交涉。”
查爾斯上前,把逮捕令扯過來一看,的確有政府的印章和公文。
“他犯了什麼事?”查爾斯將逮捕令歸還,問道。
黃明德雙手背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不久之前,我們的人在上海火車站抓到一批人,這些人正準備秘密北上。其中有位段一鳴律師,想必大家都知道。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張來不及全兌的鉅額支票,經查是傅先生開具的。還有傅先生身邊的袁寶也跟他們在一起,我們有理由懷疑,傅先生在跟一些非法組織牽扯不清,所以必須請他跟我們走一趟。”
第六十六章
黃明德的話音剛落,全場都陷入了安靜之中。
查爾斯更是扭頭看著傅亦霆,一臉的無法置信。在他的印象裡,這個老朋友穩重多金,並且一直都遵紀守法,是不可能與什麼非法組織扯上關係的。但是現在上海政府都出具了逮捕令,可見黃明德不是說笑的。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傅亦霆身上,傅亦霆鎮定自若地站起來,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黃廳長這就有點欲加之罪了。我與段律師一直有工作上的往來,他跑來找我借款,多年的交情擺在那裡,我總不能不借吧?”
黃明德早就知道此人巧舌如簧,應對自如:“我們也只是合理地懷疑,並沒有肯定傅先生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關。傅先生還是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也許很快就沒事了。”說完,他對身後兩個穿制服的人遞了個眼色,要上前帶走傅亦霆。
“不必如此興師動眾,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傅亦霆主動走到黃明德的面前,沒有看任何人,就跟他走了。
許鹿見狀要站起來,安妮忽然伸出手,不動聲色地按住她的手背,褐色的眼瞳發出禁止的訊號。
這可是說不清楚的事,能少搭進去一個是一個。
許鹿明白她的好意,此刻不能感情用事,否則她若要跟傅亦霆一起關進去,只怕連個奔走解救的人都沒有。
黃明德帶著人走了以後,大廳裡仍然是鴉雀無聲。好好的一場舞會,出了這樣的意外,查爾斯和安妮也無心再繼續了,安排各路賓客離去。安妮把許鹿帶到偏廳,讓她好好冷靜一下。
許鹿抬手按著額頭,大腦中亂成一團。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變故,一下失了主心骨。王金生站在她身邊,也不敢說話,只能乾著急。現在不僅是六爺,連袁寶都被保安廳的人帶走了,還有段律師,全都不知道是什麼情形。
客人陸續離開,凌鶴年和田中惠子走出大門,田中惠子直接問道:“你知道這件事嗎?還是這一切都是你們北平政府策劃的陷阱,然後又要把一切都推到我們日本人的身上?”
凌鶴年目視前方:“如果我時候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恐怕你也不會相信。”
“你為什麼一定要對付傅亦霆?就因為馮婉?”田中惠子皺眉道。
“不是我要對付他,是上海政府的人卸磨殺驢。”凌鶴年走下臺階,“他們早就盯著傅亦霆,利用他跟租界達成了協議,然後再找個名目把他抓起來,可以順道討好我父親那邊。何況傅亦霆的資產,那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換了是你,不眼紅麼?”
司機把車開到他們面前,凌鶴年給田中惠子開了車門,然後跟著坐進去,吩咐司機開車。
“可是這樣一來,馮婉就太可憐了。傅亦霆被保安廳的人帶走,肯定會大亂的,這些壓力都要由她一個弱女子來承擔。”田中惠子擔心地說道。
凌鶴年閉了下眼睛:“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應該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當初馮家想跟邵家聯姻,馮夫人不同意她跟傅亦霆的婚事,就是怕她受牽連。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田中惠子來上海這幾個月,深知這表面看起來平靜的十里洋場,實際上暗流湧動,各方勢力拉鋸,只等一塊巨石砸下,便會激起千層的巨浪。
“一會兒我先送你回去,我要去個地方。”凌鶴年說道。
田中惠子也沒有問他要去哪裡,如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她自己也是焦頭爛額的。
公董局之內,查爾斯和安妮將客人都送走以後,返回偏廳。許鹿也已經慢慢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