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慧男心虛道:“老爺為何……無故發火……”說著說著,忽又硬氣了,含淚指責道,“你怎能如此打一個和你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又給你生兒育女操持家業的女人?”
秦明傑怒道:“你竟在外頭和安國公夫人爭買莊子,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蘇慧男暗暗鬆了口氣,又急問道:“此事與安國公夫人有何關係?我是受芳姐兒所託,要給她買莊子。我原想從那珠寶行手裡買了馮二太太的莊子,誰知有人偏要和我爭買,我出多少錢,她知曉後必要加價。我便問珠寶行老闆是誰在和我爭買,珠寶行老闆只說對方不讓透露身份。我便讓珠寶行老闆同那人說……說……是秦侍郎的側室要買這個莊子,讓那人別和我爭了。早知跟我爭莊子的是溫夫人,我早放手了。”
秦明傑仍是怒不可遏:“你得罪了溫夫人,還指望馮曙被馮公爺立為嗣子?做夢!”馮世興出了名的怕老婆!
蘇慧男忙道:“妾身去給安國公夫人賠罪還不成麼?”
秦明傑恨得一拳砸在一張長條案几上:“來不及了。你為何不早跟我說馮二太太那副嘴臉?便是你沒得罪了溫夫人,馮二太太也早把她得罪狠了。安國公的爵位,馮曙是不用想了。只可惜連累咱們將女兒說給馮家二房那樣的窮家破戶!”
蘇慧男忙道:“怎麼會?到底馮曙是馮公爺的親侄兒,又是馮家嫡系長孫,若是立嗣,非他莫屬。”
秦明傑卻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如今蓉姐兒親事已定,無故退親萬萬不可,只是嫁妝決不能給那麼多。需比著馮家的聘禮,給她重新備嫁妝。”事已至此,他只能及時止損了。
“什麼?”蘇慧男呆住了。她心頭很快轉過無數念頭。自己的女兒決不能受委屈,大不了暗中告知馮二太太,哪怕是借也要多借些聘禮來。
只要蓉兒手裡的錢財多,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餘地。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錢財用得地方巧妙,便是買不通溫夫人,莫非還買不通馮家族裡的長輩?只要長輩們一致勸說馮公爺過繼馮曙,也難保馮公爺不會聽從。
只聽秦明傑又道:“算了,蓉姐兒的親事你不用插手了,後頭的事交給太太辦。”
蘇慧男一時目瞪口呆。
……
留各莊的羅家近來喜事連連。先是女兒在一次走親戚時,被威遠侯看上,進侯府做了貴妾。後來安定府羅家那邊又派了人來尋,說羅家子孫不可流落在外,叫他們回去拜宗祠、祭祖先、入族譜,這些年各房該得的月錢,族裡也要補發給他們。往後他們在安定府生活也好,繼續留在留各莊也罷,都隨他們去,只是要跟族裡多多聯絡,莫在如從前那般,跟族裡斷了來往。於是,羅二郎攜妻兒跟隨兩位族兄,喜氣洋洋回鄉祭祖去了。臨走前還發賣了一個女奴。
這些都是胡喜梅告訴楊雁回的,不過這些不用刻意打聽,留各莊的人都知道。
至於楊家這邊,楊鴻名譽倒是無損。用二黑孃的話說———“大鴻那孩子是大家夥兒看著長大的,任誰也不信他會做這種事。羅家那麼下作,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楊雁回近來最掛心的倒不是羅家,而是大哥的傷勢。她拿著銅鏡,對準楊鴻的臉,叫他自己照著看,然後扼腕長嘆:“大哥,你一定要把這張臉養好,破了相就太可惜了。村裡的小姑娘們,得少多少眼福啊!”
楊鴻:“……”
楊鶴忍不住道:“羅家人也太缺德了,不過就是想做一場戲,至於把大哥打成這樣麼?”
楊鴻正要反過來勸慰一把弟弟,卻又聽楊鶴道:“惹得青梅村多少小姑娘心疼啊。”
楊鴻:“……”這算是變相吹捧他麼?說得他好像比小妹還能招桃花一樣。他怎麼不記得青梅村有哪個小姑娘暗暗傾慕他?倒是有某個姑娘疑似傾慕楊鶴久矣,可惜這個粗枝大葉不通風月的弟弟一直不知道。
楊鴻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臉:“先別忙著取笑大哥,快來跟我們說說,準備何時進侯府呢?”
楊雁回笑道:“不如我借大哥裙帶一用,待大哥這張臉能見人了,咱們一起去吧?”
上一次從秦家回來,楊雁回一臉做夢一樣的神情,一直咯咯傻樂。閔氏也喜得什麼似的,逢人就說今兒遇到個真正的大貴人。
莊秀雲聞訊,特地跑來拉著楊雁回問了好些蕭夫人的事情,末了又說:“若你真進得了侯府,記得帶上我,我還想好好謝謝蕭夫人呢。”
“一定一定。”楊雁回的頭點得好像雞啄米。
不過閔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