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站在舞臺上,再次說了聲:“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在文藝匯演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沒錯,剛才的聲音是我的,雖然我並不知道我的錄音帶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但是我也不會推卸責任,我願意接受組織給我的任何處分。”
臺下響起“嗡嗡”的聲音,都是觀眾們在交頭接耳,這事兒實在是比任何節目都精彩多了,沒想到任海膽子這麼大,居然就這樣上去承認了。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任海接下來的這番話:“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想,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一個機會,讓我可以藉此勇敢地表達我的心聲,而不是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躲在房間裡悄悄地寫,偷偷地說,一遍又一遍地只能放給自己一個人聽。”
聽到這裡,羅建剛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他要是真的敢說出來,他就敢衝上去揍他一頓。
任海頓了一下,繼續深情地說道:“歐陽秋同志,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聽到我在詩歌中表達出來的感情了嗎?無論你是否願意接受我的心意,都請你給我一個回應吧!”
觀眾席上像是一滴冷水滴入沸騰的油鍋中,一下子炸開了鍋:“什麼?是歐陽秋?這麼動聽的詩歌,居然是寫給歐陽秋的?”
“不可能吧,怎麼會是這樣!”
舞臺旁邊的羅建剛也是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劇情反轉得也太突然了吧,這歐陽秋又是哪方神聖?
在熙熙攘攘的人聲中,一個毫不起眼的姑娘慢慢地走過人群,來到舞臺的前面,定定地看著臺上的任海,突然雙手攏在嘴巴前面作喇叭狀,大聲說:“任海,我答應你!”
各種怪叫聲和口哨聲在觀眾席中響起,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讓人興奮了,從來都只會在電影中出現的一幕居然會在眼前活生生地上映,而且男女主角還是人們絕對意想不到的配對,人們的八卦之火被熊熊地點燃起來。
“怎麼回事?這兩人是什麼時候看對眼的啊?”
臺上的任海似乎也被歐陽秋的回答嚇了一跳,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有點狼狽地說:“請大家不要再關注我的私事了,現在還是把迴歸正題,請大家繼續欣賞精彩的歌舞表演吧!”
說完趕緊把話筒還給主持人,又從舞臺的前方直接跳了下來,拉起歐陽秋就往外跑,全然不顧身後響起的鬨笑聲。
這時候許秋陽已經跟負責放音樂的人溝通好了,他們的帶子不知道怎麼不見了,幸好這邊還有另一盒帶子也是有這首歌的,《黃河大合唱》的音樂聲再次響起,許秋陽帶著他們的人重新上場。
這次的節目表演得很順利,剛開始觀眾們還因為剛才的意外而人心浮動,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任海拉著歐陽秋跑出去之後會做些什麼,但是很快就被舞臺上優美動人的舞蹈吸引住了目光,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水電站的這支舞蹈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挽回一局,其精彩程度可見一斑。
文藝匯演繼續進行,除了白龍灣水電站的節目特別精彩之外,其餘的節目跟往年差不多,算是不功不過吧,本來應該是一個很普通的活動,可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個驚天動地的插曲,一九七四年開年的這一場文藝匯演,註定要成為人們八卦的談資,被提起很多很多年了。
不但圍觀群眾做夢也想不到天之驕子任海會跟卑微到幾乎毫無存在感的歐陽秋產生交集,就連任海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局面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
找上歐陽秋真的只是個偶然,歐陽秋只是供電局食堂的一名臨時工,長相普通、身材瘦小,毫無引人注目之處,而且平時為人也是沉默寡言,只知道默默幹活的那種,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廚房裡洗菜、洗碗,收拾餐桌,幹各種掌勺的大師傅們不屑於去幹的粗活。
偶爾人手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會到打飯的視窗幫忙。
局裡甚至沒有給她分配一間正式的宿舍,而是就在食堂的旁邊收拾出一間小得僅能容身的儲藏室,讓她住了進去,然後順便還兼管著看守食堂倉庫的工作。
她在供電局工作也已經有兩三年了,但可以說大部分職工都沒有注意到有她這個人的存在,偶爾說起來,也就是食堂那個瘦瘦小小,從來不愛說話的姑娘。
任海之所以會注意到她,是因為他這個人經常會因為專注於工作或者看書,而耽誤了吃飯的時間,等他想起來要去飯堂的時候,別人幾乎都已經吃完離開了。
然後他就會常常看到一個瘦弱的小姑娘,雙手吃力地提著一個巨大的髒水桶,拖到飯堂後面的汙水溝裡倒掉,有時候他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