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盯著轎子瞧,面上自信滿滿。
葉晴湖道:“她還真信鬼神之說?”
“大凡婦人,幾個不信的?”她隨口道:“況且這也不是鬼神之說,這叫——心理戰。”
她料想,那王嫂是個凡事愛斤斤計較之人,卻竟也捨得花錢在寺裡供一盞長明燈,不是對商婉華有哺乳之情,就是心懷愧疚,又見著自個兒,心緒大亂。若她是王嫂,定然想去
商婉華墓前或是生前住所祭奠一番,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只是不知那商婉華的墓地所在,幾人跟著她去便是了。
滄州離泊頭縣距離不近,馬車行來尚有大半日的路程,轎子便是更慢,幾人一路尾隨,一早出發,到了黃昏時分,才終於到了滄州城。
距上回一別,已然有近一年之久,此時想來,竟似過了好些年月,實是讓人感慨萬千。
進了城,才發現裡頭冷落大不如從前,加之天色愈晚,家家戶門緊閉,街市上悽清寂寥。她嘆了口氣,讓馬車在一處拐角停下,與葉晴湖兩人下了車。
柳兒也想跟著去,被她攔了住,開玩笑道:“你在車上候著,我這一車東西就交由你看管了,你可千萬別半道出逃!”
“姑娘待我如此恩重,我再粗鄙,也不是那等豬狗不如之事!”柳兒急道。
阮小么哄了兩句,便與葉晴湖一道去了。
果真,見那轎子停在了護城河一邊,王嫂下了轎,吩咐了兩轎伕幾句,自個兒提著個食盒匆匆走了。
“那處是往商家去的。”她悄聲道。
兩人跟在她後頭,果見了商家那面高而廣的院牆。王嫂繞到院子後頭一處小門,左右瞧著無人,趁著黑黢黢的天色,開了鎖便晃了進去。
阮小么從樹後閃了出來,忙拈了顆小石子兒,使勁往牆那頭一扔。
裡頭傳來一聲壓低了的聲音,透著些慌亂,“誰!”
接著是王嫂那沉重地不太穩的腳步聲,繞到聲響處去了。
她向葉晴湖招招手,一個閃身便挪進了院兒。剛躲好,便瞧著王嫂一面拍著胸口,一面拐了出來,去將小門鎖了,口中還道:“天殺的,嚇人一跳……”
也幸虧阮小么曾從這小門兒進過一次商家,對裡頭的道路陳設仍是記得,否則也不敢保證如此湊巧。只是她想不通的是,那王嫂若要祭奠,第一個想到的應當是商婉華的墳頭,為何卻先來了這商家?
商家早搬離了好些年,裡頭空空蕩蕩,有些泥土的小屋因年久失修,坍塌了一些,處處是蛛網塵土。她一面捂著鼻子,一面跟著前頭人,繞過了幾間雕樑畫棟的屋子,踩過院中長了一地及腰的蓬草,到了一處小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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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早上一更都會晚一點了,因為存稿不夠……!
第二百三十五章 行腳大夫
葉晴湖給她使了個眼色,無聲問道:你認識這處?
她點了點頭。
記得再清楚不過,這裡是她新的一段人生的起點、也是她那孃親生命的終點。那日天寒地凍,冷到了心裡,她依舊能記起掛在房樑上的商宛容死不瞑目的模樣。
王嫂在小院裡先是四處看了看,緩緩嘆了口氣,開啟了食盒,把一碟碟魚肉瓜果整整齊齊堆在地上,又從中拿出了一些紙錢白幡,喃喃道:“華娘,王嫂來看你了,今日是最後一次來了……”
躲在院外的兩人對視了一眼。
原來這王嫂因要舉家南遷,往後回來便難了,怪不得辛辛苦苦跑了大半日,天都黑了,還要來商家老宅。
王嫂不甚容易地蹲下身,肥胖的身軀幾乎成了個球形,點了火摺子,將紙錢都點做了一堆,邊燒邊道:“是我對不起你,可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哪曉得那二小姐如此心狠手辣,你若地下有知,有冤抱冤、有仇報仇,可千萬別找到我頭上啊……我當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唉!
“今日我遇著了一位姑娘,她那面貌模樣竟然與你絲毫無差,更蹊蹺的是,她竟然也姓李,說記不得往事,只記得滄州,她……她可是不是玲瓏啊……慈航寺一場大火,我還以為她早被燒死了,若那真的是她,老天保佑,你好歹還有個女兒在人世……”
她越說越傷心,竟落下了淚來,擦了兩把,不住嘆息。
阮小么呆了呆,慈航寺起了大火?那寺裡的姑子們呢?慧書慧賢慧凝她們呢?
她不自覺看向了葉晴湖,發現他正也看著自己,沉默專注。
按壓下心頭的微微慌亂,她不再去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