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香火堂。想必王嫂也不會去弟子房,那必然是去添香油錢了。
阮小么一面在功德箱中散銅板兒,一面留心她的動作。只見那王嫂與偏殿裡頭的小沙彌說了幾句,給了幾個銀錢,又拜了一拜。說了好半日的話,這才離去。
她前腳剛走,後腳阮小么便繞了進來,左右瞧著,果見此間正是香火堂。裡頭經幡繞樑,四面俱是長明燈,上頭寫著各人的名兒。
看守的小沙彌見了她,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道:“施主是要為人點盞長明燈?”
阮小么道:“你們都有哪幾種長明燈?”
“不論種類,”小沙彌回道:“只隨施主所願。無論一日、一月、一年,或是幾十年都可。”
她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又道:“方才我見一個大嫂從這裡頭出來,她點的是什麼樣的?我可否瞧瞧?”
“這是自然。”小沙彌笑了笑,帶她到了一邊。指著當中一燈,道:“那位施主常來敝寺添香油錢,心誠的很。”
阮小么順著他指的那處看去,一盞銅燈安立其間,裡頭香油滿滿。上有字條兒,寫著“華娘”二字。
華娘——商婉華。正是她只見過一面的孃親的乳名兒。
她生前名譽掃地、死後淪為笑柄,恐怕也不會想到,在這一方小小的破舊的寺廟裡,還有人願給她點一盞長明燈,照亮來生的路。
阮小么愣了一會,不再耽擱,又沿著出路追了上去。
後頭小沙彌“哎”了兩聲,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回去添香油了。
王大嫂步子並不快,此時出了寺廟,也才走上正道,遙遙可見另一頭一方老舊的城牆,門樓上掛著匾,隸書上書“泊頭縣”三字。
她加快了步子,從幾人身邊錯身而過,稍稍回了些頭,望了王嫂一眼。
只那一剎那,王嫂卻停了下來,眼中錯愕驚懼,張口語言,差點倒了下去,緊盯著阮小么,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阮小么也停了下來,見她搖搖欲墜,忙伸手扶了一把,關切道:“大嫂,你還好吧?”
捏著嗓子說話真難受……
王嫂失態了好一會,這才緩過神來,勉強擠出了個笑容,“你……哦,我無事,多謝這位姑娘。”
阮小么笑著搖了搖頭,便要遠走。
“姑娘!”王嫂卻在後頭叫了她。
“大嫂可還有事?”阮小么眼露迷惑。
“姑娘你……你……”王嫂吞吞吐吐,面色也不大好,好半天問道:“你、你姓甚名誰?”
她似是遺憾,道:“對不住,大嫂,我前段時日生了些病,只記得自個兒姓李,其他卻不知曉了。”
王嫂呆愣了良久。
阮小么向她微微行了個禮,正要走時,又被她出聲問了住。
“那姑娘……因何來滄州?”她道。
“大嫂,你可問倒我了,”阮小么道:“我只隱約記得滄州這個地方,便來了,許是我家人都在此處吧。”
王嫂終於不再發問,似乎一剎那間老了許多歲,眼角現了深深的皺紋,不知在回想些什麼,呆呆看她遠走了。
阮小么離了她之後,卻又繞了個大圈兒,還是跟在了王嫂後頭,只見對方匆匆回了家,緊閉了大門。她在外頭找了兩個小乞丐,散了點銀子,吩咐道:“裡頭那胖大嬸兒若是出來了,便到縣裡的福來客棧通知我,我再給你們十文錢!”
蓬頭丐面的小孩兒應得極是乾脆,蹦躂著蹲點去了。
阮小么回了客棧,正見葉晴湖在堂下優哉遊哉地吃早茶,一見自個兒,便道:“無功而返了?”
她也不多說,只將馬車從後頭拖了出來,叫上車伕,把細軟都收拾好了,叫上幾人,準備出發。
“你都探到何事了?這麼匆忙?”他問道。
“自然是知曉了一些事,料想那王嫂會去滄州,咱們正也要上路了,便同去唄!”阮小么道:“我就是愛亂力怪神,讓你瞧出好戲!”
幾人結了宿錢,備好了一切,在大堂中等著,不多時,一個小乞丐探頭探腦瞧了過來,見著阮小么,咧嘴一笑。
她一出門,那小乞丐便道:“胖嫂出了門,正在轎行租轎子呢!”
阮小么錢已給,他衝自個兒做了個鬼臉,便跑沒了影兒。
幾人馬車趕到時,王嫂已從轎行出了來,上了轎子便往城外去了。
馬車有動靜,便不近著身,只遠遠走在後頭,不把人跟丟了便是。車裡頭阮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