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他惱得很了,那是因為拉不下臉來見姑娘,心裡頭可還是喜歡著姑娘的!冷落一段時間便也罷了,哪能將你送了出去!外頭那些個傳言,八成是側妃那處搞的鬼!”
她哭笑不得。只得點點頭,道:“你說的是。”
傳言的確是沸沸揚揚,似乎有人別有用心在暗中操控,未過幾日,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中。便有了“六皇子與大皇子為了一個女人刀兵相向,手足相殘”之說,這話傳在府裡頭,下人們都竊竊議論,當著薛映兒的面兒,卻不敢多饒舌。
故此,偏院裡幾人對這事都不大清楚。兩個丫鬟原以為此事不了了之。阮小么料到了一些,卻也似乎不知程度嚴重,依舊每日裡過著一成不變的軟禁生活。
然而,該來的撞擊總要來,一池無風無浪的湖面上,早就有人備好了數顆大大小小的石子。非要把這一刻平靜打破才甘心。
時隔一月,炎夏已過,早晚都有些冰寒的涼意,九月末的天氣,白日裡穿紗、夜晚披襖。連守衛偏院的侍衛們輕甲裡頭都添了一件厚厚的裡衣。
蘭莫卻無聲無息。甚至沒帶一個隨從,第一次踏足了此地。
阮小么正睡著午覺,其青與薛映兒也在隔間小睡。只軻延津一個留在外頭,靠牆坐著,不知在想事還是打瞌睡,忽見外頭那個尊貴熟悉的身影,渾身一驚,忙在屋外敲門道:“姑娘,殿下來了。”
裡頭兩個丫鬟幾乎驚跳了起來,睡意一驅而散,慌不迭地披了外袍將阮小么叫醒。
她們那不爭氣的阮姑娘還在做著春秋大夢,絲毫沒有受冷落的淒涼,悠哉著呢。
她被兩人搖了醒,迷迷糊糊間被套上外衣,簡單梳整好了頭髮,蘭莫便已到了屋外。
阮小么正睏乏著,一眼瞥見那熟悉的身形站在外頭,也不驚訝,只打了個哈欠,道:“來啦。”
就像兩人日日見面,他只離了一小會而已。
他卻沒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只看著阮小么,沉默地幾乎比得上軻延津,眼中深邃幽黑,盯在人身上,讓他整個人有了一種專注而認真的感覺。
阮小么先出口發話,“你今日來是不是要與我說什麼?”
“你何時開始籌劃的?”他終於打破沉默。
她挑了挑眉,“奴婢又不爭寵,籌劃什麼?”
蘭莫道:“在九羌?還是九羌回來後?”
他自己撿了張椅子坐下,再不如往日,要麼挨著阮小么黏糊,要麼暴怒惱恨,今日此景,更像是認了命,發現自己對面前這個女子再沒了別的法子,只能平心靜氣來與她談一談。
阮小么笑了起來,一雙鳳眼微微彎了起,裡頭熠熠生輝,銀盤黑墨,姣好的紅唇似胭脂暈染而成,看得人移不開眼。
“殿下,奴婢被關了一個月,都不知外頭情形如何了,殿下何不與奴婢說說?”她道。
他慢慢說道:“父皇已知曉了此事,交由皇后處理。”
“奴婢榮幸。”她點點頭。
“你究竟在求什麼?”蘭莫眉頭鎖得撫也撫不平,道:“上達天聽,你能得到什麼?難道此時還妄想著與察罕共度餘生!?你可知如今你已命懸一線!”
他終於又有了些怒,冰冷無波的心境再次有些亂。
阮小么卻道:“是否命懸一線,只看殿下是否垂憐奴婢了。若您寧願要個死人,也不肯放了奴婢,那殿下如此厚愛,奴婢也只能生受。”
卻見蘭莫起身,立在了她跟前,高大的身形在她身上投下了一片巍峨的黑影,將她籠罩在其中,牢籠一般,脫困不得。
阮小么下意識抬起頭,正見他一隻手觸在了她面上,從額間緩緩向下,到鼻翼、嘴唇、面頰,動作溫柔無比,面色卻生冷堅硬,彷彿只是在試探她是否活物而已。
最後,他的手移到了頷下纖柔的脖頸上,圈了住,收緊了些。
她覺得有些發悶,喘不過氣來,卻仍是望著他。
蘭莫殺過無數人,士兵、匪首、叛將……也殺過府內之人,卻從來沒有覺得像如今這般下不去手。
他手上氣力驟然一鬆,捏著阮小么的下巴,孤注一擲吻了上去。
她如老蚌死守,緊閉著牙關,不讓他進去,偏過頭不讓他再如此溫存。
蘭莫強求了一晌,只得離了她的唇畔,只將額頭抵著她,近乎呢喃道:“你都算計好了的。你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阮小么道:“奴婢只求一世安穩,也願見殿下榮登九五之尊,安定天下。奴婢擔不起聖子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