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么瞧見,也不禁暗讚一聲,真是好相貌。
然而這人卻不退不避,直直愣著一雙眼瞧她。
阮小么將過之時,忽聽得他驀然開口道:“敢問姑娘名姓?”
他身邊同伴大驚之下,拉住他袍襟,悄聲道:“澤謹,你太過了!”
互不相識,乍然問陌生女子姓名,卻是件極冒失之事。
阮小么也有些驚訝,看了他一眼,答道:“奴家李姓。”
名兒卻不答了,徑直走了開。
待他嫻靜的身姿走遠了,那書生才又拉了他一把,皺眉道:“澤謹,你莫不是瞧那小娘子貌美,起了心思?”
“你胡說些甚!”澤謹負手道:“她長得像極了我一位表妹,也不知……”
想了半晌,自嘲搖了搖頭,“罷了,想是我多慮了。”
阮小么在後山上下遛了個彎才回來,在屋中又抄了大半個時辰的經書,這才等到了柳兒回來。
柳兒興致挺高,回來時,身後跟了兩男兩女,皆都粗布衣衫,天寒地凍之中,只穿著草鞋。當中一個女子穿整得乾淨,梳了個簡單的髮式,只一根紅布帶子做飾,纏在髻上,手上捧了一卷新被。
幾人束手而立,略帶拘謹,一一站立在阮小么跟前。
“這是你買回來的?”阮小么問道。
柳兒道:“我與那牙婆講好了價,她只收了我三人的銀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司藥局
她一個個打量了去,幾人瞧著身子骨都是不錯的,男子高挑壯健,年十六七左右;女子也不瘦弱,抱著被的那女子略有些黑,整個兒也矮些。
“你叫什麼?”她問那女子。
“奴婢沒名兒,旁人只喚奴婢小四。”女子道。
柳兒道:“我問過了,這幾個從前的名兒要麼是阿貓阿狗、要麼是狗蛋驢蛋。姑娘要用,不若給他們起個名兒。”
阮小么一一點道:“金子、銀子、銅錢、珍珠。”
柳兒:“……”
那四人齊齊垂頭不語。
“開玩笑,”她攤攤手,隨手抄起一卷《妙法蓮華經》,翻到其中一頁,便一一給了名兒,“硨磲、摩尼、瑪瑙、珍珠。”
“聽起來怪怪的……”柳兒道。
“你懂什麼,我要為外祖母‘祈福’。”阮小么哼笑。
四個下人欣然領名,磕頭拜謝。
多了四個下人,柳兒瞬間成了大總管,指使這個搬花盆、指使那個挪箱奩,不亦樂乎。
阮小么安安穩穩在報恩寺呆了好幾日,似乎壓根未想過能不能回去的事。
與此同時,她的信送至了葉晴湖。當日,便有了回信。
當中改動了幾位藥,大體卻是不錯。
老夫人跟前的丫鬟青梅收了方子,先去請了林大夫,看過了,這才交由了主子。
“怎樣?”老夫人隨意瞧了瞧。
青梅垂頭道:“林大夫說是個絕妙的方子,他只能望其項背。”
原本不想用那方子的老夫人被說得也有些心動了。
雖自個兒這病是無中生有,但年紀大了,身子總是三兩日便有些不爽利,若能吃些藥,一併都好了,這倒也是件美事。
一日兩貼,買了上好的藥來煎服了。結果……
院兒裡一番冷冽徹骨,屋裡掛著重重綢簾。生了炭盆,燻了暖香,怡人心脾。然而老夫人這兩日總有些坐立不安,不知是怎了。
紫玉伺候著烹了新茶。憂心道:“老夫人,您是否有甚心事?”
老夫人只覺心裡頭不知是有火還是怎的,身上又不住地生癢。最後,皺著眉道:“陪我去院兒裡走一走。”
丫鬟便扶著她,慢慢出了屋。
一接觸到冷峭清新的空氣,奇異般的,身上不適便消減了些許。
她吁了口氣,看著院中覆雪的迴廊枯枝,站定了一會。
然而不大一會,又覺得身上癢了起來。
此次比在屋中來得更為強烈。讓人只想渾身去撓一撓,然而伸了手,卻不出要往那處去撓。
她一皺眉,紫玉便看出了些,道:“老夫人。奴婢再陪您走走吧!”
老夫人也只得允了。
說來也怪,她一走動時,便通體舒暢,甚至比從前還好;無奈一停了下,卻備受瘙癢煎熬。
幾個丫鬟陪著老夫人在外頭一直走了一整個院兒,這才停下來。不過一刻,老夫人又要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