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朝服還換下來,高束的發沾上的雪片融化成了細小的水珠,裹挾著些微的寒氣,撲面而來。
她不滿揮了揮手,“冰棒似的……”
察罕笑了笑,讓下人都退了,把朝服脫了下來,看阮小么認命般地去拿了常服來,給他換了上,道:“方才聽說,六皇子來過了?”
她點點頭。
而接著他沒有問什麼“來做甚”、“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之類,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似乎很是閒適。
阮小么終於惱了,“你笑什麼?”
“沒。”他搖搖頭。
“你就不關心他有沒有欺負我!?”
察罕對著她上下打量了一遭,道:“額魯訖說,六皇子走得很是狼狽。”
“……”阮小么咕噥道:“那是他先惹我的。”
他安穩坐了下來,試了試阮小么那茶盞中的水,嫌它太冷,又給她倒了一杯,才道:“他帶了訊息來?”
“訊息倒挺靈通……”阮小么嘟噥了一句,提著察罕的耳朵,悄悄與他說了。
察罕面色沉了下來。
她說完了,攤攤手,“這樣了,你還惱不惱?”
他沉默了良久,帶得她也安靜了下來。
阮小么想,也是,哪個男人聽到別人這麼挑釁,還要娶了自己老婆,恐怕都要怒上心頭。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然而察罕的神色有怒意,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暗沉。半晌,他道:“我若死了,你會嫁他?”
她一愣,冷下了臉,“你希望呢?”
“我……”他想說我會死不瞑目,卻又想到,若真有那時,她苦苦守寡,半生淒涼,那他才真是死不瞑目。
阮小么兩手捏住了他的臉,帶著些撒氣,惱道:“休要再說這種喪氣話,若是捨不得我,那就好好活著!”
他不知該怎麼給她這種承諾,只得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吐出了一個字,“好。”
阮小么倒在他懷裡,輕聲道:“你還有兄姊,有爹孃,如今有了妻室,明年說不定會有兒女,就算是為了我們,也休要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什麼保全不保全的,只有你活著,才有希望。”
他沒說話,只是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
半月之後,為阮小么請封誥命的回覆下了來,隨之而來的是個宮中的嬤嬤,用金蛟盤捧了命婦服,笑容可掬地送到了阮小么手中。
阮小么照例拿了賞封來,讓丫鬟遞了給那嬤嬤,親自接了一席絳紅的衣裳,下跪叩恩,“聖上萬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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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絕對不會棄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除夕宴
那命婦服與朝服差不多,依著她二品的品階,金章紫綬,佩水蒼玉,揄翟鞠衣,莊重的紋飾壓下了絳紅略微挑眼的顏色,顯得整個人也穩重了不少。
再過幾日便是除夕,她有了誥命在身,想來便要一同入宮慶賀,也不知是喜是憂。
除夕去舊歲,一道聖旨宣了察罕與阮小么一道進宮。
兩人同坐一車,徐徐行徑宮城,因著元夜,貴人過宮門並不下車,一路進了去。
阮小么聽得外頭早有鞭炮聲響了起來,外頭並不嘈雜,卻時常能聽到歡聲笑語,在這偌大寂靜的宮城之內,也算是有了些新鮮氣兒。
她把身上大紅的命婦服拍整了一遍又一遍,惹得察罕笑道:“如此很好,無需再打理了,你只想想我與你說的,去後莫要叫錯人就好。”
“萬一我叫錯了呢!”阮小么瞪著眼問。
“……我兜著。”他道。
她哼了兩聲,不理睬他了。
兩人直到內宮城才下了車,早有宮人在門前安頓好了車馬,恭送著二人緩緩向內而去。
宮門威嚴,門牆厚實堅硬,有幾處牆角因著長年陰溼,生了些青綠的苔蘚,此時被雪一映,現了一片片的青黑來。阮小么看了滿眼的燈籠、珠絡、彩幔,不時又有煙花從內裡的各處傳來,想來是各處後宮內院中放的。
另有好些人也乘著馬車而來,至此下了車,多是朝中重臣,攜妻室而來。互相見了,拱手行禮,樂呵呵說些寒暄話。一併過去了。
正轉眼時,她瞥見一抹絳紅的身影,騎著高頭大馬。遙遙賓士而來,進了宮城。竟也不下馬,只勒著轡子慢下了速度,噠噠著向前頭大殿走了去。
那馬上之人,正是多時不見的烏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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