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種可能,驀地一回頭。卻見一襲纖纖的紅衣不知從何處出了來,袖中伸出了賽霜雪般的皓腕,“啪”一聲關了門。
那紅衣佳人翩翩回頭。豔妝紅唇,微微一笑,“帶這麼一群臭男人來鬧洞房,你今夜還想不想上我的床了?”
察罕立呆當場。
綠蘿都羞得臉兒飄紅,只把身子轉到了一邊,不去看這倆膩膩歪歪的新人。
“小么。”察罕不自覺叫了一聲,眼中痴了。
阮小么只凝著淺笑,不應聲也不答話。
綠蘿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礙眼,於是趁眾人還在尋新婦的當口。又悄悄飄到了門外,一個個報信兒去了。
屋裡頭紅燭成排。喜字成雙,阮小么早掀了蓋頭。鳳冠還端端整整,鳳須輕顫,珍珠上閃著溫潤澄明的光澤,映得阮小么一張面如暖玉雕就,黑潤的雙眼,眼睫似蝴蝶一般顫顫巍巍。
她倒了一杯醒酒湯,遞與他道:“我掀了蓋頭,你的如意秤沒用了。咱們直接喝交杯酒?”
察罕酒醒了大半,又有些覺得暈暈乎乎,牽著她的手坐了下來,定定看著她,怎麼也覺得看不夠一般。
外頭傳來了一些吵鬧的聲音,伴著幾聲嘟嘟噥噥,被綠蘿都擋了回去,“新人已在喝交杯酒了,花廳在前頭,眾位若還想玩個痛快,請東邊兒直走!”
阮小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室中,似乎繚繞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旖旎氣氛,勾得人心裡發癢,卻又無端生了一心赧意。
察罕愣愣道:“好。”
燭火映下,人兩個,影一隻。
衣袖相觸,粗悍的手臂貼著盈盈一隻皓腕,交纏在一處,喝下了交杯酒。
微甜而辣的液體像過往的種種酸甜苦辣,一併隨著吞入了喉頭,最後只剩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察罕就著手臂相挨的姿勢,握住了阮小么,“你受苦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用自己覺得最好的方式盡力保護她。從少年,到青年,一直不曾改變初衷。
或許他不是最強大的那個,但他必然是最為她著想的那個。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無需多言。今後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她輕聲道。
誰都不知道,這究竟是一世的安穩平靜,還是山雨欲來的風暴前夕,但眼下才是最重要、最能讓人把握住的一絲光明。
阮小么覺得自己肯定是太緊張了。
一杯酒下肚,暖意燻然,轉而又開始暈乎了起來。她看著察罕,用目光描摹著他英俊而硬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樑,連下頜的那道看似猙獰的疤痕都生了一兩分陽剛的悍勇之氣。
兩人五指相扣,她清楚地覺察出了手心漸漸生出的燥熱與微溼的感覺,不知是誰手中的汗。
屋外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旁人也不去鬧洞房了,放了兩人一馬,又搭伴去花廳喝酒,終於安靜了下來。
察罕帶著她,到了榻邊,相對而坐。
阮小么心頭砰砰的跳,面上發燒,暈紅滿布。眼中也漸漸似生了一些水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呼吸急促了一些,心臟在胸膛中有力地鼓譟。靜靜看著她,附身吻在了光潔的額頭上。
阮小么無端地越來越緊張。連身子都有些僵,卻不由自主回抱住了察罕,結果抱得太緊,像個無尾熊似得黏在了他身上。
察罕無可奈何,拍了拍她的腦袋,“放開點。”
阮小么乖乖鬆了手,又覺得兩隻手太礙事,幾乎沒地方擱。
他順著她的額頭向下吻去。從眼皮、鼻尖,一直到了唇邊,灼熱的呼吸灑在她唇上,帶著幾分喜悅與溫存。
她突然覺得發展有些太快了,結結巴巴地開口說話,差點咬了舌頭,“我們、我們不用……說些吉祥話什麼的……?”
“你想說什麼吉祥話?”他說話時帶著笑意。
阮小么覺得自己蠢透了。
她張嘴、再閉嘴,有些手足無措。
突然間,便想到了一事,道:“皇上為何突然召我們入京成親?”
察罕頓了頓。稍稍放開了她,皺起了濃烈的眉,不知他是想到了什麼還是全然無心去想。只道:“你莫擔心,我會探明。”
“可是……”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將幾件事都串了起來,“皇帝病入膏肓、二皇子當政、你是蘭莫的親信……”
察罕封住了她的唇,不輕不重咬了一口,“你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