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么都瞧見了他微溼的腳步,硬質的鞋底在泛白的石上印下了一點點溼痕,藉著黯淡的月光,似乎又不太像。
他一身黑衣,走近了,才看得清衣袖與褲腳有暗溼的痕跡。
她看清的同時,也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血腥氣。
“你受傷了!?”她驚叫。
蒼頭們圍著她,不讓她靠近。
葉晴湖抬眼看了看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劃過了種種情緒,最後卻只道:“無礙。”
他說話還是很有中氣,不像是裝的。
然而一旁的夏炎看著,卻低低笑了起來,似恍然大悟。
該說話時,他一張嘴如老蚌一般閉的死緊,如今又什麼也不開口了。
半晌,他低聲開口,“我炎明教立教百年,生死存亡難以數計,今夜一戰,也不會是結局!”
隨著他說話聲,阮小么只感到腳下山崖猛烈一陣,“轟隆”一聲巨響炸了開來,眼前一花,似乎那隻在山腳的密林中乍然間白光一現,瞬間照亮了整個山林,幾乎每一棵樹、每一片草葉都被照得清清楚楚,有如白晝。
然而一瞬間後,卻是更為黑沉的昏暗。
她捂著耳朵愣了好半晌,瘋狂叫道:“你用了大炮!?山下那些人有一半是你的教眾!”
“大炮哪有如此威力?”夏炎輕鬆道:“是用霹靂火改良了彈夾,炮彈所到之處,無人存活。”
“你這個瘋子!”
“我就是瘋子。我本出生帝王家,卻被你們一群低賤的泥腿子裡生養的惡匪燒了宮城、倉皇出逃,被你們逼得無路可逃、無家可歸,惶惶不可終日,夏姓一脈已然如此坎坷,竟還讓我得了這先天不足之症!”夏炎神色扭曲,一激動時,蒼白的面色染上了一層薄紅,“我是僅剩的一條血脈!連老天爺都迎高踩低!天要亡我,我偏不遂天願!”
又是幾聲接二連三的炮聲。
阮小么被震得耳中昏昏聵聵,直嗡嗡的響,好半天才回了身,見葉晴湖面色更白了一層,微微皺著眉,似乎在忍耐。
“你怎麼樣?”她越是急越是不知如何是好,“哪裡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