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點兒勁,尚帶著初醒的酥麻與迷茫。只見了濛濛一豆燈火,晦暗不明。
她強撐著坐了起來,揉了揉腫脹渾噩的腦袋,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猛地記了起來,對了,她只是喝了杯水而已,卻中了不知誰的蒙汗藥!
如今天色昏黑,似乎只過了小刻時間不到,難道只睡了這一小會不成?
整環顧四周時。忽然漸漸聞到了一股清香馥郁之氣,極是惑人心神。
是玉蘭花。
摸索著下了榻,這才驚覺不是自己的廂房!
阮小么摸了摸頭髮,卻只摸到了一頭微微凌亂的髮髻。卻是什麼簪釵都沒有,連最以防萬一的一根尖頭細身鶴嘴釵也不見了。
屋中一應陳設都蘊涼輕軟,並無一件可拿來防身之物。阮小么只得躡手躡腳出了屋,迎面一陣濃烈的玉蘭花香,讓人渾欲沉醉其中。
隱隱見著周圍盡植了一人高的玉蘭,細長的白花藏身寬闊的綠葉之中,星星點點似日光在枝葉間斑駁的剪影,站得久了,似乎連衣裳鬢髮間都沾染了這一身芬香。
馥郁花海之中,一人白衣翩躚。提著一隻八角美人燈籠,靜靜佇立。
阮小么心中一跳。
這不可能是葉晴湖,更不是察罕,看著卻有些眼熟。
他回過頭來,神色淡淡。溫文地露出了個笑容,端的公子無雙,如玉如圭。
“夏炎!”她失聲叫道。
正是炎明教教主——夏炎。
“你醒了?”他微笑道:“此處的玉蘭是不是很香?”
阮小么簡直被弄糊塗了。但是有一點很清楚,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你怎麼會在這?”她連聲問道:“我師父呢?方才我分明在廂房之中!”
夏炎對她的出言頂撞毫不在意,淡然道:“我也不知你師父在哪。他似乎很會躲藏。”
“什麼意思!?”
“他燒了天坑裡所有的瘧蠱。”夏炎絲毫沒有動容之色,平靜地彷彿在陳述什麼別人的事,“還很會躲。搜了這半日。竟是一點不知他所在何處。”
阮小么道:“教主說什麼?我聽不懂。”
“無妨,只要你在這就好了。”他笑得很是輕柔。
馥郁花海,阮小么卻徹底失了欣賞這良辰美景的心思。
原來她不是睡了一小會,竟然已經睡了一整日。
她心中驚疑不定,葉晴湖防火燒了天坑?天坑之事還是她與他說的,他當是那般不動聲色。原來都已經暗自記在了心裡!?
“此事我當真全然不知,若教主因找不到我師父,而責怪與我的話,那未免太過蠻橫。”阮小么尋著院門的方向,不動聲色往那處挪。“小女就此告辭!”
夏炎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並不說話,眼中沉沉,似有一抹憐憫在其中。
阮小么剛步至門口,便被兩個執刀的蒼頭擋了回去,不說不笑,一副凶神惡煞的面容。
她訕訕躲了開,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夏炎。
夏教主依舊徜徉在無邊花海之中,一席白衣襯得風流繾綣、世上無雙。如此美色,縱是阮小么心中憤恨,也不禁看呆了片刻。
他看著她慢吞吞挪回來,彷彿自言自語,“玉蘭花香凝潤幽雅,是人脫塵忘俗。而如今世人多愛牡丹芙蓉,這潑天的富貴之花,哪裡開得出這般清幽之氣?”
阮小么撇撇嘴道:“花自開花的,關人何事?”
“花開花落,總要有人欣賞,才不負這韶華光景。”夏炎輕柔道:“花開之時,遊人浪子擁而至,只為看這一朝花顏;風雨之後,花殘紅落,便門庭冷落,無人來看。這世間趨炎附勢、人情單薄,莫過於此。”
“……”阮小么實在與他酸不出什麼文縐縐的話。
可惜他今日似乎很有說話的興致,縱使無人回答,也繼續道:“世人如今愛富貴之花,卻又有幾人能憶起,玉蘭曾經也是富貴之花,開在天家廊苑、供萬人簇擁捧玩?”
阮小么皺了皺眉頭,對這風雅瑣事實在知曉不多。
“夏教主不明不白把我鎖在這院子裡,難道就是為了與我說這些花花草草?”她氣悶。
不知夏炎是對她沒了防備心還是覺得她只是個沒了爪子的貓,竟然道:“你可知我為何姓夏?”
“因為你爹姓夏。”阮小么沒好氣道。
夏炎輕輕笑了起來,“不錯,我爹是姓夏。不止我爹,我祖上都姓夏。”
阮小么捂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