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洪柔竟然只在這一考場上便如此大膽,更可喜的是,立竿見影,那人喜笑連連。不住對著洪柔拜了又拜。外頭眾人們也一時都愣了,接著鬨鬧之聲更大,激動無比。
若不出意外,她此次定然已要奪冠。
接著是阮小么的出場。
看熱鬧的人群瞧著日色不早,早先便走了一半。如今瞧得了方才那般精彩之景,皆都對後來者沒了興致,又走了好些。至此,在場外相看之人,已不過十之一二。
阮小么向外掃視了一圈,恰恰好看見那個鶴立雞群的修長身影,葉晴湖。
他正在離眾人稍遠之地,負手而立,面上淡淡,不見笑也不見關心,然而一雙眼只在她身上,專注得很。
阮小么先是一喜,後又是一悚,不知他這莫名奇妙的病可好了。
最後,還是小小地向他揮了揮手。
葉晴湖終於微微翹起了一些唇角,仍是高冷無比。
她收回目光,看向場中。為首的仍是昨日的副使,一邊有判官、醫使、副使、掌事等,數十人眾,皆把視線投向了她。
副使道:“還不快去!”
“是!”阮小么大步上前。
經過那林玉楚時,見她面含微笑,然帶著一絲譏嘲之意,與往常見過的無數道不懷好意之色並無不同。
她似乎在等著看好戲。
然而慧心卻是眉頭緊鎖,向她極細微地搖了搖頭。
阮小么嗅出了一點貓膩。然而此時箭在弦上,眾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昂首向前了。
這什麼破運氣,非要排在洪柔後面!有她在前襯著,自個兒這方子寫得再好恐怕也入不了大人的眼了。
然而現實有的時候很殘酷,有的時候卻很滑稽。
山棚里正有一卷草蓆,上頭半躺著個叫苦呻吟之人,面色枯槁,面板粗糙,一看便是常年做苦力所致。他的一隻腿緊緊裹了布帶,看著阮小么,眼露乞求。
她上前問道:“你的腿怎麼了?”
“你不會自己看麼!”那人很是不耐,又呻吟了幾聲,似乎想去碰那條腿,“本想著能一舉治好了腿,沒想到原本的斷了,後來的還沒接上來!哎喲……”
阮小么圍著他看了一圈。
那人痛叫道:“看什麼看!是她們說你能治好我的!你倒是快治啊!扎針喝藥,你趕緊動手啊!”
“莫急莫急,我得先看一看你的傷情。”她輕輕一笑,“否則胡亂下藥,我大不了是被趕出太醫院。至於你……是死是傷,我可就不負責任了。”
太醫院的女吏們離了有十幾步之遙,並聽不見兩人說話。
那人被唬了一跳,又惱了起來,憤憤看著她,哼了一聲,沒說話。
阮小么道:“我要解了你的布帶子瞧一瞧。”
“別!”他伸手攔道:“這帶子是我屋前那大夫給綁的,說是能接骨!我的腿已然斷了八年了,就是當時沒接好!”
“斷了八年?那為何如今還要裹布條兒?”她不以為意。
他卻支支吾吾了一晌,才道:“大夫說,如此可慢慢使腿好起來!這幾日又重新敲打了一陣,原先那骨頭似乎又移了位!”
阮小么心裡頭已疑了七八分。
這哪是在考試,分明是作弊麼,還是主考官作弊!
她不再與他糾纏,突然探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卡住了他的腿,那人一見,嚇了一跳,忽然又痛撥出聲,叫得肆無忌憚。
一箇中年的判官忍不住了,皺眉道:“李玲瓏!你看過便罷,為何還不寫藥方?”
阮小么不急不忙回過頭,拜了一禮,道:“判官有所不知,弟子家中有接骨良方,只是需先摸清傷在何處,才好動手。”
“那你可摸清了?”這回是那副使開了口。
“弟子已清楚了。”她微笑道:“只是弟子需要幾樣東西。”
副使看著她,“哦?”
“弟子需要三匹健馬、三根繩子。另外,場上人不可太多。還請眾位大人們先回避……副使大人自然是可以在場上的。”她道。
“放肆!”判官一聲喝道。
那副使卻面色不變的,只想了一會,竟然準了她的請求,“去帶三匹馬與三根繩子來。你們先進院等著。”
別人還沒急,先急了清院掌事林玉楚,她遲疑道:“這……副使……”
“怎麼?林掌事擔心本使安危?”副使道。
林玉楚無可奈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