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秉性,總要順著點來,往後行事才容易!”
接風宴很是氣派,設在了一處燈火通明的花廳中,屋宇甚廣,廊柱新漆著硃紅的顏色,彩幔飄揚,具具食案相連,最上首布有三具食案,分別為郡守、都尉與葉晴湖而設,可見這郡守是
給足了葉晴湖一行人的面子。
僕從如雲,大多相貌清秀,走動布食皆悄無聲息。酒是上好的葡萄酒,配了晶瑩剔透的夜光杯,使人不喝即醉。案上三牲具備,烤、蒸、炒,不一而足,聞著便讓人食指大動。一名美貌
窈窕的女子專在葉晴湖案邊。柔婉跪地,頻頻斟酒。
郡守笑道:“葉大人,對敝舍寒宴可還滿意?”
葉晴湖不鹹不淡道:“甚好。”
郡守又看了兩眼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捉摸不透他眼下的心思。
席上又有笙歌豔舞。俱是一些貌美的歌姬,眼波流轉,向兩旁太醫院弟子們一一投過,簡直要酥了人一半的骨頭。
相較男子,阮小么一行五名女吏的待遇也不差,那郡守竟然差了幾個面貌清秀、話說討喜的小廝來伺候著,各個能言善辯、舌燦蓮花。一邊的陶鳳娘、張淑只低著頭,聽他們笑說,耳根
子都有些泛著紅。
阮小么大嘆,這郡守實在是太喪(shan)心(jie)病(ren)狂(yi)了……
慧心不大喜歡身邊有男子嬉笑。一直皺著眉,待那小廝要伸手為她斟酒時,一聲低喝,將人喝退了下去。
阮小么望了一眼,笑道:“何必那般嚴肅?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嘛……”
“你……”慧心似乎極為厭惡,出口卻道:“外頭百姓貧病交困,你居然還……”
“去,給查姑娘斟酒。”阮小么笑意盈盈,吩咐身邊那面容伶俐討喜的小廝。
那小廝乖順地去斟了杯酒。
慧心氣急,捏著那夜光杯,恨不得要扔了下去。
“這位姑娘想必不慣有小廝伺候。可否要小的喚個丫鬟來?”那小廝低聲道。
阮小么擺手,“她脾性素來就怪,可沒你這般討喜。”
他抿嘴輕笑,少年面貌尚有一絲青澀。
“你叫什麼?”她問道。
“小的叫三郎。”他道。
“三郎?”阮小么偏頭問道:“沒有正名兒麼?”
三郎只笑道:“像小的這般低賤的命兒,哪有甚正名?只在家中排行老三,隨口叫喚罷了。”
“三郎。那你家中親人呢?也在這郡府中?”她又道。
他垂下了眼,輕聲道:“都不在了。小的命好,在府裡頭伺候,這才撿了一條命。”
阮小么下筷的動作頓了頓,點點頭。
她遠遠看了一眼郡守。他似乎在與葉晴湖說著什麼,相談甚歡,便不去瞧那處,從青銅小尊中撕下了一條烤羊肉,遞給三郎。
三郎吃了一驚,忙擺手道:“小的不敢!姑娘享用便是!”
“給你吃就吃,別推來推去的!”她咬了一口鮮辣的蛇羹,含糊道。
他還是猶豫遲疑,不覺便抬頭去看那郡守與都尉。
阮小么換了個坐姿,擋住了他視線,道:“他們瞧不見就好了!你伺候的我高興了,大人不會責怪你的!”
三郎顫顫驚驚,小心翼翼將那羊肉吃了,吃時很是彆扭,一直想用手捂著嘴,憋得面上通紅。
那羊肉一點兒腥臊味都沒有,依照阮小么的口味,放了花椒肉桂等物,辣椒炒得嗆人了,這才放到肉裡一併炙烤,最是辣不過。他剛吃了一半,便被辣得唇上通紅,又想伸舌來喝水,又
要守著下人不是體統的規矩,忍得連淚都出來了。
阮小么笑得前仰後合,“我喜食辣,抱歉,你下去找些水喝吧!”
那郡守聽到了動靜,望向這邊,正對上阮小么,聽她笑道:“你這小廝倒是頗為可喜,大人可真是慧眼識人!”
郡守面泛紅光,笑得極是滿意,向三郎道:“好生伺候姑娘。”
三郎退下去喝了水,回來時面上還有些紅,不自覺的笑著,又輕聲道:“姑娘真是心善。”
阮小么很是和氣地搖了搖頭。
散了宴,阮小么與眾人一道回了廂房。
她獨自住在一間,隔壁是葉晴湖。方才瞧他回來時,面色似乎不大好,也不知是席上聽郡守廢話急的還是怎麼了。
回屋時才發覺,似乎自己屋外伺候的丫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