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么等了半天,伸手一探,牆壁不見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怔怔看著緩緩倒退回原處的牆壁,半晌合不攏嘴,呆滯住了。
蘭莫笑了笑:“不錯。”
阮小么大腦空白,一股狂喜之情猛然湧上心頭,眼淚下得更兇,此刻才覺腳踝處痛得鑽心。原來她竟不知不覺又使了一回力,好容易平緩一點的關節又開始叫囂著嚴重受損了。
她一聲慘叫,“好痛——”
蘭莫又將她扶了穩,瞧了一眼壁上征戰不休的人群,伸手一使力,將插入石壁三分的刀鞘拔了下來,然而鞘子雖未斷,早彎折地無法受刀入內。他將刀鞘別在腰肌,刀遞給阮小么,背過去
道:“上來吧,我們要快些出去。”
她握著那把沉甸甸的長刀,抿了抿嘴,仔細收著它,不讓刀刃碰到蘭莫,小心翼翼趴到了他背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碩鼠
蘭莫一路走,地上便滴滴答答滴上了他手臂上的血,他只瞧了一眼,將手臂微微抬高,向她道:“再敷裹一次。”
阮小么不甚容易地從自己尚還乾淨的內衣袖處割下了一片衣袂,替他包紮了上。細滑的錦緞一碰到那片傷口,又被染成了一片鮮紅。她裹了一層又一層,終於那處不再滲血。
她鬆了一口氣,道:“等出去了,傷口要好好清洗一下,免得感染。”
他低低應了一聲。
阮小么望著前頭似走不盡的幽暗道路,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沮喪,腦袋耷拉在了他肩上,小聲道:“我們到底還能不能走出去了……”
蘭莫的聲音如他的腳步一樣穩,“這裡應是陵寢的內宮闈,陵寢通常由東向西而建。若如料想,在內宮闈最西面,或許能找到出路。”
一番話說得阮小么又升起了一些希望。
接下來的道路都還通暢,蘭莫對八卦推演之術較為諳熟,各路陣法更是所知甚多,一路行來,只讓阮小么心中佩服更加了一層。
她將那隻刀橫在後頭,一隻手摟著他的脖子,安安穩穩趴在他背上,相較蘭莫的警惕,卻是悠閒地多。
走著走著,忽聽蘭莫問道:“你受傷了?”
阮小么又開始覺得有些不舒服,說不上來的奇怪之感,只搖了搖頭,“沒有。”
他不再說話,繼續向前而去。
然而走了幾十丈之遠,黑暗中阮小么為節省火光,並未點火摺子,沒了視力,嗅覺便敏銳了許多,連自己也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她往蘭莫身上湊了湊,努力向前看去,卻怎麼也瞧不見他另一隻手臂的動作。
“你傷口裂開了?”阮小么問道。
蘭莫道:“已紮上了。”
阮小么便放下心來。不再多問,伏在他身上,耳聽八方。
所以當兩人感到石室中多了一絲光線,蘭莫將她放了下來時。才發覺出了什麼事。
他面色發黑,那副模樣讓阮小么十分擔心是否會一刀鞘抽在她腦袋上。
阮小么來大姨媽了——
這年代叫癸水。
晃盪晃盪間,她一身沾了灰的天青色衣裙下早有鮮紅的液體流了下來,不僅洇溼了腰下裙布的一片,更將蘭莫背上一塊衣袍沾得似點點水漬。
幸虧他穿的是深灰色半輕甲的袍子,否則那是相當一片刺目豔紅。
無論是北燕還是大宣,女人癸水都被認為是無比髒汙的東西,觸上了,那叫一個晦氣。
“卵子要破,我也攔不住啊……”她細聲細氣為自己辯解。聲音越說越小。
蘭莫氣得腦門兒都疼,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自己的事,自己不知曉!?”
“方才肚子是有點疼……不過我疼得地方多了,誰還要處處查個究竟!”她又回了一些膽氣,面上甚是理直氣壯。“況且這玩意兒來之前,也沒個人知會我一聲嘛!”
這話傳到蘭莫耳中,卻變了一番模樣。他忽然記起,阮小么年幼時便不守家中寵愛,又喪了母,之後從大宣飄零輾轉到了北燕,為奴為婢。恐怕也的確無人教她此事。
想到此處,心中便漸漸軟了,有些別樣的滋味在心頭升起,瞧著她那張明豔如花的面容,還在絞盡腦汁心虛地為自己辯解。蘭莫在她跟前,再一次敗下了陣來。
他一心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那麼僵。向她道:“來了癸水,你便可嫁人了。此事也屬尋常,你莫要害怕。”
說一句停一句,他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