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一聲愚蠢,還是謝一聲情義。
然而事到此處,她尚不知自己能否保全,卻仍是想她們平安無虞。
慧書只輕聲道:“又在說什麼聽不懂的東西了……”
幾人伏在廊後屋邊的一處叢中,趁著幽黑的掩映,一刻之後,終是瞧見,於院外進了幾個將士,皆是盔甲護身,隨後一隊隊輕甲兵魚貫而入,環護在周圍。
她在暗處瞧得清楚,帶頭的那兩個將領,正是晚宴時坐在首座左將與中將——曾於帥帳中有過幾面之緣的貼胡爾與吉駘。
一人先奔入了屋中,不一會便出了來,在吉駘耳邊輕道了幾句,便聽他一聲令下,“搜!”
院落寬敞,卻架不住這許多士兵挨個地兒仔仔細細的搜尋,一處翻過一處,尋到她們這邊只是時間問題。
慧持與慧書都是慌亂無比,來時這院兒中並沒有多少守衛,從暗處便也拐進來了,卻沒料竟有人出去叫喚,硬是喚了這許多人來,是為了搜……慧圓?
“你究竟在屋內做了些什麼!?”慧持急問道。
阮小么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對兩人道:“你們曉得去郡主行院的道兒嗎?”
兩人俱是搖了搖頭。
“好好找找!待人少了一些時,找到郡主那處,安生呆在那裡,就說不願留我一人在此,要等到我回來,他們必定會善待你們,懂了沒?”阮小么切切叮囑。
凡事往有情有義處說,一般沒有人會多加為難,若那些個將士知道她們是為了等自己而留在行院中,定會對兩人刮目相看,那樣以後的日子應該也不至於太難過。
她見兩人仍是懵懂,又囑咐了一句,“如今我自有法子脫了困,只是你們不要來攪擾,否則,逃不出去是小,我們都要在此丟了性命!”
“你想做什麼?”慧持終於明白過來,拉住了她。
阮小么一笑,鬆開她的手,再次叮嚀道:“千萬不要來攪擾我!”
說罷,扯開了兩人的手,便走了出去。
“慧……”慧持又驚又急,差點便大叫出聲,好歹被慧書一手捂住了嘴,使勁搖頭。
眾人正舉著火把燈籠在各處逼仄狹小的角落搜尋,忽見阮小么自個兒先跳了出來,身上仍披著接風宴時那件金粉桃紅的外衫,卻也只是胡亂繫著帶子,胸前肚兜兒已然露了一抹尖尖的芽兒在外頭,髮絲鬆散,被她一股腦攏在了腦後,腳上的鞋也是趿拉在地,整個人似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看在眾人眼中,一望便心知發生了何事。
阮小么可不顧他們心中怎樣想,只眉眼如平常一般,道:“民女請與將軍一言。”
她被帶到貼胡爾與吉駘跟前,微抬頭仰視,然而目光中絲毫沒有卑微慌亂,似乎之前發生的種種與她全然無關,若不是身上還帶著星星點點的血漬,兩人真要信了她去。
貼胡爾納罕道:“果真是有膽識,與尋常女子不同。”
此話一出,她便知道了兩人的態度,無論如何,定然不是惱怒,這一來便有了一線生機。
此時,後頭有兵士進了來,手中還揪著個小小的姑娘。阮小么往那處看去,可不就是之前逃出的渾姬!?
她光裸著身子逃出去,進來時身上已被披上了男人的粗布衣衫,恰恰遮住小腿以上的身軀,一雙白皙纖瘦的足踝踩在冰涼的地上,瞧得一干士兵直直髮愣。見著阮小么,如見了什麼可怖的怪物一般,死死指著她,狂叫道:“就是她、就是她——”
阮小么上前一步,她便踉踉蹌蹌地往後退,最後又被兵士牢牢抓住,掙脫不得。
她心下嘆息,別過了眼,對兩位將軍道:“可否進屋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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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偷個懶……我錯了,二更在晚7點……
第七十四章 身陷囹圄
手指方向,正是死了人的那間屋。吉駘輕咳了一聲,正想叫人將她帶去自己那處,貼胡爾卻已然將長刀收回腰間,一聲“好”,大步邁了進去。
他無法,只得命眾人在一丈之地等候,自己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幽暗處昏然一片,什麼也瞧不出來,無人知曉,裡頭還有兩個丫頭瑟縮在此,驚疑不定。
屋中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隔著斑竹簾,還能隱隱瞧見坦古的一雙腿栽倒在榻上帳幔中,落著地的帳子已然沒了天青的顏色,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暈染上的暗紅。吉駘皺了皺眉,撿了張凳子坐下,道:“姑娘想說什麼?”
“我與你們所想相同,”阮小么也不打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