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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么道:“這裡是哪裡?……我知道你要說寢宮,這寢宮建在哪裡?”
古越低著腦袋,答道:“寢宮就是聖子的寢宮。聖子只需安心住著便好。”
“你不說我也知道,”阮小么哼笑了一聲,“這裡怕是哪個地窖吧?一點陽光也沒有,還這麼冷。”
“聖子英明。”古越道。
他像個溫順的、任人搓捏的泥人兒,無論阮小么說什麼,最後都只已一句“聖子英明”收尾,打定了主意——非暴力不合作。
阮小么無法,只得悶悶又躺回了榻上,不睬他了。
躺了半天,沒聽著那頭有什麼聲兒,一抬頭,他竟然還在那處站著。
阮小么一股腦又爬了起來,微揚著下巴,用眼角睇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說?”
古越這才深深將腰彎了下去,謙卑地與前些時日判若兩人,“聖子請放心,我等是最忠心侍奉聖子的人,除非我等都死了,否則,聖子都會平安無虞。”
“誰說我不放心了?”阮小么白了他一眼,“我放心的很,我最放心了!”
“是。”古越的話中似乎帶了些欣然之意。
他這才準備退下,臨走前,又猶豫了一下,道:“聖子請千萬保重身子,小人們帶著罪愆忍辱偷生過了三十年,終於尋回了您,還望聖子憐惜憐惜我等孤寡部族。”
他聲音低低的,彷彿在隱忍著什麼,將她視作了救命稻草。
阮小么正在發愣,古越已然退了出去。
“你與古越是一個部族?”她問採珠道。
採珠搖了搖頭,白色衣裙微微晃動,“奴婢並不與大人一族。”
阮小么疑惑,古越這人說話也奇奇怪怪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接下來幾日,阮小么在那石室中一步也沒踏出去過,即使被侍婢們伺候的妥妥帖帖,她還是無聊地快要發瘋,到處亂撒脾氣。
燈火長明,在她眼裡瞧著就像底下陵寢一樣,詭異無比。偏生侍女們還只穿白,晃來晃去,和幽靈沒什麼兩樣。
阮小么對著她們無理取鬧,“你們能不能換個色兒的衣裳!”
侍女們又嘩啦啦全跪下了,仍是為首的採珠戰戰兢兢答話:“聖子,侍婢衣裳的色兒只能用白,不可用他色,望聖子恕罪!”
這次不讓賜罪,讓恕罪了。
她挨個指了過去,“我不管什麼用白不用白,總之明日來時,若你們還穿的白色,休怪我把你們都轟出去!”
婢女們喏喏伏身。
阮小么又將書案上那摞書全數扔了過去,“給我換點好看些的來!你們是想悶死我!?”
她撒完一出氣,沒暢快多少,看著伏跪在地上求饒的侍女,反倒覺得自己成了倫理劇中的反派潑婦。
頹然癱在榻上,阮小么喃喃道:“你們要關我到幾時?”
她現在算明白了烏木蘭雅為何為那樣生怒,換成她在這處關上一年半載,不死也得瘋了。
一想到她,阮小么忽的來了些精神,命令道:“我不用你們伺候,去叫烏木蘭雅來!”
眾人唯唯退下了。
阮小么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眼盯著幔帳頂,心中念頭越來越堅定——
她要出去,或許蘭莫為了平叛,將自己留這兒了,她不能指望他來救自己。
她還要回去找察罕,還想和他成親,還讓他等她的,可不能食言。
想著想著,便覺得心中有些酸,若她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這兒,或是嫁了個根本不認識的男人,還怎麼回去見察罕!?
婢女們的效率很高,不一會,烏木蘭雅便應命進了來。
阮小么懶懶道:“你來啦。”
“是。”她應道。
轉頭一看——好吧,還是穿了一身白衣。
看在她搶了她的位子的份上,阮小么就不計較這許多了。‘
烏木蘭雅比往常沉默了許多,眼中一片平靜,也看不出什麼,只對阮小么的態度似乎疏遠了些。
這也正常,如今她倆的身份遽然便換了過來,一上天一入地,換成誰恐怕都適應不了。
“搶了你的活計,對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阮小么道。
烏木蘭雅搖了搖頭,“聖子休要如此,奴婢原本就是個卑賤之人,大人供奴婢好吃好喝,奴婢已知足了。”
阮小么握住了她的手,低低道:“姐姐,你別這樣說話,我心裡難受。”
她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