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不再忡忡憂心。
很久之後,她才通曉了北燕律法,軍功的確可以抵消很多罪籍,然而她沒猜到的是,奴籍是鐵打的賤籍,任你有再大的軍功,也抵消不了。但察罕不是安慰她,他是真想這麼一試。
然而世事多變,她還沒等到他的諾言兌現,便再一次迎來了分離。
月上中天之時,阮小么才慢吞吞回了府,兩人初挑明瞭心事,仍在外頭膩膩歪歪了許久,她這才依依不捨地與察罕告了別。
遞了牌子進府,而後輕車熟路去了晟慶苑,遙遙只見燈火幢幢,便知蘭莫已回來。進了院兒之後,卻見外頭守著的幾人具有些戰戰兢兢。
榮榮兒與寶珏都已回了,只吉青還在廊下候著,見著阮小么,便匆忙道:“好姑娘,你可回來了!主子都候你半日了!”
阮小么趕緊進去,一眼在書案邊見著了蘭莫正挑燈夜讀。迎了上去,喚了聲:“殿下。”
蘭莫沒睬她。
案邊茶杯已空了,她趕緊去添茶。蘭莫卻放下書卷,陰沉沉盯著她,終於開口,“本王怎樣與你交待的?”
“啊?”她一愣。
“申時之前回來,”他冷道:“現在已幾時了?”
阮小么猛然記起。居然還有這茬,自己早忘了個精光,忙陪笑道:“奴婢見外頭花燈好看,貪看了會,請殿下恕罪!”
她將猜謎得來的那素面燈籠放在外間,熄了裡頭的燭火,想留個紀念。忽的又聽蘭莫道:“把那燈籠拿過來。”
原來他已見著了。
阮小么屁顛屁顛取了燈籠來,猶豫了片刻,遞過去。又怕他一個心血來潮又將燈籠收了,連連道:“殿下,這燈籠太素了,您若想要,下回我買個豔點兒的帶來!”
蘭莫皺眉看過去,只見她正腆著臉看著他笑。心思一目瞭然。
他只瞧了那燈籠兩眼,便將東西扔了過去,“本王不是收垃圾的!”
阮小么一把接過。小心翼翼捏著,又放回裡間去了。
也幸虧是皇子殿下長得好看,否則成天拉這個臉,肯定不受人待見。她偷看了他兩眼,在心中腹誹。
蘭莫倒也沒怎麼樣,雖有些惱她將自己的話當做耳旁風,卻也料到她會回來得晚,惱過一陣,便也隨她去了。
第二日,府中卻發生了一件人心惶惶的事。
阮小么前夜宿在了晟慶苑的偏間。晨起之時,卻隱隱聽見主間有人說話聲兒,想又是哪個侍衛在稟報些東西。只是如此大早。還真是好興致……
她腦中昏昏沉沉,夢遊似的起身去洗漱,卻聽隔壁蘭莫喚道:“阮小么!”
阮小么晃盪蕩地進了去,見蘭莫已起身,便道:“還未到時辰,殿下怎麼這麼早起了?”
蘭莫道:“伺候更衣。”
她自己都還沒清醒過來,為他更衣時,釦子系錯了好幾個,還差點把中衣套在了他外袍上頭,一抬頭,見他眉心緊蹙,那弧度都能夾得死蚊子。
“抱歉抱歉……”她手忙腳亂為他整裝。
好容易都擺弄好了,又端水來淨了面,這才出屋。
蘭莫眉頭緊鎖,步履疾飛,阮小么跟在後頭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問道:“殿下!慢些個!”
他卻絲毫當未聽見,一路穿了各院,向最西邊而去。走著走著,便上了去偏院的路。
她剛想說再往前就到偏院了,卻見那處似乎攢攢有幾個身影,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朗赤正在那頭翹首盼著蘭莫,一見他,便匆匆上來行禮。
蘭莫揮了揮手,問他:“人在哪?”
“已用被子裹了,暫放在簷下。”朗赤邊帶路便道。
阮小么心生疑竇,什麼叫“用被子裹了”?死人了?
她隱隱猜想到了一些,不敢再想下去,只跟著兩人去了那小屋。
離了這處已然有大半個月,再來時,各處各物依然如同以前,一模一樣,只是……簷下正有一席衾被,卷著個什麼物事安安靜靜躺在那處。
那裡頭是個人形。
阮小么蒼白著臉,想放鬆一下,“不會是柯延津吧……”
悶頭葫蘆柯延津從一旁的侍衛當中默默走了出來。
“住得離偏院近些的下人中,有的昨夜聽著了一些聲兒,說像是有人尖叫,初時以為是越了冬的夜貓子,第二日來一瞧,卻發現這個……僵死在地上了。”朗赤低聲向蘭莫說道。
蘭莫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
轉眼看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