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慧澄立馬高興了起來,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對阮小么道:“慧圓師妹,你可真是心地好。我身子骨弱,再這麼吹冷風的話會害病的,這真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說罷開開心心地睡到阮小么那邊去了。
慧澄的睡鋪正對著寮房木門的縫隙,門已老舊,角落的木屑用手便可摳下來,自然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襲。
她將自己裹在被子中,沒時間傷春悲秋——因為肚子還是餓。
晚飯只有一碗白米飯、一個蒸土豆和大鍋菜——土豆絲,她瘦瘦小小的身子根本就搶不過那些師姐們,全程望著土豆絲迎風流淚……
再這麼吃下去要營養不良的!
她失眠了大半夜睡不著,最後捱到眾人的呼嚕聲此起彼伏之時,悄悄將門掀開一條縫,抓起外衣就溜了出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順溜無比。
還好今夜無風。她一邊偷偷摸摸避開巡夜的姑子,一邊心頭慶幸。
除了寮房的院子,繞過觀音閣,然後是伽藍殿、藏經閣,挨著道場的牆根一路躡足偷溜,最後終於模模糊糊看見了齋堂的影子。
心中雀躍歡呼著直奔過去,到了簷下,居然發現那厚厚的鐵門是虛掩著的。阮小么眼神一亮,悄悄溜進去,而迎面只撲來一股股涮鍋水的味道。她心下微微失望,摸索著又向前移了幾步。
猛然間,一陣寒涼的感覺,脖子上被抵上了一道鋒利的刀刃!
她下意識轉過頭,竟對上了一雙兇狠的、狼一樣的雙眸,離自己幾乎只有一寸之距。
“別出聲,否則殺了你!”一個少年微微沙啞的聲音鑽進耳中,帶著一絲殘留的稚嫩。
阮小么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半晌,才不動聲色地將刀尖推離自己那坎坷多舛的脖子。
那少年下一句道:“哪裡有吃的?”
阮小么眨眨眼睛,秒懂了。她慢慢回過頭,細細打量起這個“劫匪”。
他足足比自己高出兩個頭,鼻樑高挺、輪廓深邃,破爛的衣裳下隱隱已見精悍的肌肉,映著微明的月色,顯能瞧見並非中原人的相貌。
她怔在原地,花痴了兩秒,知道對方傳來一聲輕喝:“看什麼看!吃的在哪裡?”
這才注意到他說話時那微微彆扭的口音。
阮小么牽過他的手,被他一巴掌拍開,“作甚!”
聳了聳肩,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無奈搖搖頭。
那少年沉默了片刻,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最後主動將手伸了過去。阮小么牽過,在他手心上寫下幾個字。
“混、血、小、帥、哥?”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阮小么眼神晶亮,笑眯眯地看著他,歇了會,繼續寫道:【我也是來找吃的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了然……和同情。
一陣????的翻箱倒櫃聲後——
“你找到了沒?”少年湊過來小聲問道。
阮小么搖搖頭,氣餒地嘆了口氣。
半晌。
“你會做飯嗎?”
她點了點頭。
第四章 一頓暫時填飽肚子的夜宵
“太好了,那我去抓魚!”
阮小么腦子裡立馬出現了一條香噴噴扭著身子的紅燒鯽魚,眼中熠熠生輝,屁顛屁顛跟著那少年去了。
兩人從慈航寺後院門偷偷溜出去,院外有片不大的樹林,一條冰封的溪流正蜿蜒過境。枯草地上新雪未消,沒有一絲足跡。
寒冬朔夜,那少年將袖子一擼,便準備破冰抓魚。阮小么呆在一旁,臉掰成了個“?濉弊鄭?蹲∷??哿艘喚匱咀中偷氖麒靖???p》 少年將樹杈掂在手上翻了兩翻,“嗯”了一聲,“好想法,你還蠻聰明的嘛……哎,你叫什麼名字?”
阮小么挑了挑眉,看著他那誠懇的神色,忽略那上半句話,在他手心寫道:【阮小么】。
“我叫察罕。”少年互通姓名。
【我告訴了你閨名,你要對我負責。】
阮小么心血來潮,調戲道。
這個叫察罕的少年眼睛忽的瞪大,跳開一步遠,結結巴巴道:“負……負什麼責任……?”
她得了趣,笑得眼中盡是狡黠,【難道你就這樣不負責任!?】
“我我我……”察罕擰著眉,在腦袋上一通亂揉,“你們中原人總是這麼小題大做……草原上錚錚鐵骨的漢子、展翅的雄鷹是不會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