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何?”阮小么問道。
慧書被她這麼一問,倒噎了住,只是面色又急又憂,半晌才道:“我們好好的在此處當著姑子,怎能此刻便偷了東西,還逃出寺去,萬一……萬一被發現了,那可是重罪,要被遊街示眾的!”
慧書素來膽子小,平日裡和和氣氣,氣惱不過也才暗地裡怨上兩聲,遇著事自個兒便先慌了,總往安穩裡想,卻瞧不見即將到來的禍事。
聽她說的這麼一番話,阮小么真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她嘆了口氣,這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能要求她怎樣呢?指不定自己十多歲的時候還不如她。
“這樣吧,”她拍拍手,下定決心,道:“我們先去伽藍寺,萬一偷不著僧牒,再去求住持不遲。怎麼樣?”
慧書揪著一張小臉,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慧持想了一想,苦著臉道:“萬一偷不著?那意思是已經被住持發現了吧!”
阮小么瞄了她一眼,“好歹是聰明瞭一回。”
這麼一說,慧書卻更是猶豫了。她記事時便已在慈航寺,雖過的清苦,但此處與她而言,便是個安穩的家,然而這個慧圓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慫恿自己犯偷戒,更要私逃出去,她一千一萬個不想,但是……
“你不願如此,我知道,我也不願如此。”慧持抿了抿嘴,拉住了慧書的手,慢慢道:“但是慧圓說的已經是最周全的法子了。我們今日得罪了村長的族親,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你瞧那潑癩四這些日子一向不懷好意,若我們落入他手裡,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住持……住持會護著我們的……”慧書已是帶了一些哭腔,抱著住持這根救命稻草。
慧持面色一惱,一巴掌便拍上了她的腦袋,“住持連自己都保不住了!她若有法子,能讓一個好好的慈航寺落得如今這樣冷清的地步嗎!從前寺裡有多少人,如今呢!?寺裡已經快養不活我們了,我們的田地有一多半都是借劉家村的,住持怎麼敢與那潑癩四相抗!更別提……若他們再給些銀錢,住持一定會將我們賣了出去,到時你連哭都沒處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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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住持才是最黑的那個
一番話說的條理分明,竟不若出自一個小女娃兒之口。
阮小么暗自鼓掌,好樣的慧持!
果然,慧書又呆了住,細細琢磨了慧持那些話,終不再搖擺不定,然而第一次——面上露出了一絲悽苦。
她小聲地、最後攀著一絲希望,道:“我們可不可以報官?……”
其餘兩人皆沉默著,望著她。
她左左右右望了望,幾邊是已剝落垂塌的土牆,前方遠遠地仍能望見空曠的道場。頭一低,那泥土上滲上了兩滴淚。
“我明白了。”她道。
她們不願束手就擒,如今情勢已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好了,既然已經達成一致,那我們商量下具體操作吧!”阮小么拿了個石子,蹲在地上,比劃起來。
三人頭碰頭連比帶說,不一會,便分配好了各自的事項。
伽藍殿位置只在大雄寶殿旁邊,前方便是道場,白日裡看著甚為顯眼,阮小么只怕自己幾人等不到天黑,還好天色將晚未晚,估摸著再半盞茶的時間後,師叔們便要陸續回來,動作快些的話,恰恰好能拿到僧牒。
至於伽藍殿的鑰匙……那種簡陋的鐵鎖還用得著鑰匙?
三人偷偷摸摸溜了過去,阮小么絞著根鐵絲頂開那鎖,窗牖緊閉,不透光線,裡頭瞧著黑黢黢一片。
關了門,慧書守在門口把風,阮小么與慧持則進了偏殿,摸著了佛龕,上上下下一頓摸索,終於發現佛龕裡那尊觀音像手裡的淨瓶實則是個轉鈕。她捏著那淨瓶轉到邊,再推佛龕,咔咔一頓聲響後,後頭牆上便現出一塊空格來,裡面放著個木箱。
阮小么將那木箱搬出來,只覺輕飄飄的空了許多。待開啟後一看,一偏偏薄鐵鑄的僧牒整齊堆疊在一處,只是瞧著似乎只有十來片的樣子。
果然,她一片片看過後,慧字輩的弟子一半都已沒了名錄。
她又重翻了一遍,住持法智的僧牒也不在此處。
主殿門口慧書視線不敢離了門縫兒,壓低了聲音,急道:“好了沒有?快點兒!”
倏地噤聲,她將那兩片鍍著鐵邊的木門一掩,慌了,“趕緊趕緊,我見著法本師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