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聽邊咂摸著嘴,這神醫不知什麼來頭,連天王老子都不怕。
莫名如何,那句“耷拉個臉子”又讓她想起了十一。那小子不也是成日裡陰沉沉的,醫術麼……看起來還不錯。
難不成醫術好的都這幅德行?
她咧咧嘴,搖了搖頭,退回去,瞧了瞧對面那幾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問道:“你們見過那神醫沒?”
那幾個女人神色呆滯地瞧著她,坐得最遠的那個,甚至連眼神也沒丟給她一個。
阮小么摸了摸鼻子,吶吶道:“都沒見過?我也沒見過……”
另兩人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不再理睬她。
阮小么:“……”
被無視到這個地步,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又是一夜過去,天矇矇亮時,她迷迷瞪瞪地做了個夢。
夢中,自己穿紅著綠,每日裡有用不盡的山珍海味、數不完的奴僕丫鬟,眾星捧月般被人簇擁在天上,有一個全身金光閃閃、身披甲冑的將軍來到她跟前,將她娶了走,自此以後,一世榮華富貴,榮寵恩愛,享之不盡。一輩子便如此過了。
驀地驚醒,卻發現自己仍縮在冰涼的鋪蓋中,紙糊的漏了風的窗格外,暗沉無比,彷彿烏雲都聚攏在一處,翻湧著壓了下來。那破了洞的窗紙一角,偶爾落了一片純白的雪花進來。
下雪了。
她趴到窗邊,從小口兒中往外覷。鵝毛般的雪花片片飄落,委落在地面,初時瞬間融化,後漸漸透明瞭一半,最後終於在地上堆積了起來,白茫茫一片,又將所有人的痕跡從地面上抹了去。
那幾個守衛呆在廊下,生了個爐子,不住地搓著手,邊哈氣邊咒罵:“這幾個臭娘兒們在裡頭舒服了,咱們哥兒凍得要死,娘希匹的!”
幾人邊抱怨著,不時還跳跳腳,暖和暖和,正聊到興頭上時,院外起了些動靜。
“噓、噓——”當中一個忙呼人停下來,幾人俱都直了身子,微微探頭向外望去。
阮小么也睜大了眼,心中微動,難道是察罕派人來了?
那腳步踏著枯枝新雪,匆匆的進了來,步履剛健,戴著斗笠蓑衣,瞧不清面容,到了幾人跟前,問道:“裡頭是否有個叫阮小么的姑娘?”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
她正苦苦思索哪裡曾聽過,便聽一人答道:“是有一位,您……”
來人不多言語,從懷中掏出了個?木的牌子,邊緣勾勒著一條金銀交錯的蛟龍形狀,那幾人一見,慌忙跪下,行了一禮。
當中一人匆匆拿了鑰匙,將屋門開啟,陪著笑道:“大人,小的這就將人提出來!”
阮小么早退回了角落中,怎麼看那人也不像察罕派來接她的。
“阮姑娘,有人來接你了!”那守衛道。
那人站在門口,也瞧見了她,微微招了招手。阮小么心生疑惑,不由道:“你是……”
他取下斗笠,露出了一張微黑瘦削的面容。
“……魯哈兒?”她一愣。
這不是往日在將軍跟前轉悠的親兵麼?
“快些,將軍還等著你!”魯哈兒道。
他口中的“將軍”,自然是大皇子蘭莫了。
沒等到察罕,到將*oss等來了,她欲哭無淚,磨磨蹭蹭地問道:“將軍大人安好?他叫我作甚?”
魯哈兒等得不耐煩,徑直來拽了她的胳膊,拎小雞似的將人提了出去,邊往外走,還邊掩鼻道:“這身上怎的這麼臭?”
你試試一個月不洗澡臭不臭!她怒瞪他。
“究竟找我做什麼?”她掙脫開魯哈兒,問道。
後頭的守衛見她終於被帶走,鎖了門,將二人送至院門口,這才回廊下繼續待著,而阮小么出了院門,便一步也不肯動彈,非要問個清楚再走。
魯哈兒對她沒那麼好耐性,只冷著臉道:“走不走?”
阮小么叫道:“我知你要做什麼,不就是去見將軍麼!如今我什麼也不知曉,到時見了他,一通亂說,將軍把我砍了是小,連帶著對你估計也沒好臉色!我就是魯哈兒一生黑!……”
他不理會他奇奇怪怪地言語,居然直接提了她後頸的領子,生生將人拖了走。
阮小么:“……”
她知道這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瞧著這副模樣就來火!
“我身上這麼臭,萬一燻著你主子怎麼辦?”她故意將胳膊伸到他面前,道。
此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