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一瞬間真被她唬了住,一時並未說話,隨後反應過來,原本便不好看的面色如今更是漲得通紅,直被氣得發抖,指著阮小么向絳桃叫道:“把她拖下去!”
阮小么的理智所剩無幾,一巴掌將絳桃的手拍下去,挺直了身板,“我自己走!”
說罷,轉身離去,身姿傲然,如閱兵場上計程車兵一般。
側妃一手扶桌,被氣得一口氣噎不下去,一字一句狠狠道:“出言不遜!帶她到刑堂——杖責!給我狠狠的打!”
那神情簡直有一些氣急敗壞。
反觀禮王妃,只怔忪了一剎那,回過神來,卻只訝異於阮小么的執拗,她離去時眼中的傲氣與怒火幾乎要迸出來,原本不大顯眼的小板子板兒剎那間迸射出了一些別樣的光彩。從來時,禮王妃便覺這丫頭不似其他奴婢一般逢迎獻媚,也沒有一絲卑躬屈膝,只是坦然,像面對兩個再平常不過的人一般坦然。
這般態度,不曉得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有所自恃,倒讓她有些意外。
側妃撫著心口直喘,面上通紅,怒過之後,有些出神,眸子裡卻閃過了一絲溼意,別過頭去,不願讓禮王妃瞧見自己失態。
“這小婢子倒是性烈。”半晌,禮王妃輕輕道了一句。
側妃冷哼,“粗鄙不堪。”
禮王妃笑了笑,“一個婢子而已,姐姐何至於如此惱怒,莫要氣傷了身子。”
側妃面色有些發苦。
她心裡頭透亮,自己在這偌大的皇子府,說好聽點是個主母,實則一點事兒也管不著,蘭莫並未讓她管家,連後宅之事都是分派給幾個心腹丫鬟打理,自己倒像住在府上的一個客人,蘭莫待她半疏不親,下人們都瞧在眼裡,還不知在背後要怎樣編排,如今,一個小小的丫頭,不知倚仗著些什麼,竟然敢公然與自己如此叫板,更是讓她的臉面無處擱放。
“罷了罷了,”禮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將她從怔忪中拉回來,笑道:“姐姐聽我一言,那丫頭雖膽大可惡,畢竟如她所說,是葉神醫的貴客,姐姐罰她去刑堂便好,究竟如何處置,還要待殿下回來再作計較。”
側妃緊抿著唇,面上血色早已漸漸褪下,又有些發白,神色極是不甘。
屋中原本氣氛熱絡,暖意融融,此刻被如此一攪,意興索然,竟生出了一些微寒。半晌寂靜,無人開口。
最後,側妃終於打破了沉默,似是終於將怒氣壓下了些,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禮王妃一瞧,也鬆下了一口氣,向屋裡頭丫鬟打了個眼色。那丫鬟輕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府中規矩多,凡事也都得按規矩來,主子不滿,自可責罰奴才,但若真到刑堂,也得一板一眼,不得隨意處置。況側妃隻身份崇貴,若論下人懲處,並無此權,更兼阮小么並不似一般買進府的奴婢,若在刑堂,真按側妃一時氣言,狠狠杖責,恐怕殿下回來後,倒要心生不豫。
禮王妃出言相勸,半是如此原由;私心裡,卻對阮小么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意味,無論之前如何,她那一通怒言倒讓自己有些吃驚,萬萬想不到這丫頭還能有些骨氣。
屋中,絳桃得了禮王妃眼色,匆匆離去後,前頭已瞧不見阮小么的影子了。
方才如此大無畏,現下跑得到快。
凝純正守在外頭,瞧見她,細聲貼在耳邊問道:“方才屋中又是喊又是叫的,怎生回事?”
“還不是那阮小么出言頂撞,側妃怕是惱得狠了!”絳桃搖了搖頭,又問道:“那小丫頭呢?自個兒走了?”
“哪能啊,被侍衛帶走的。”凝純道。
絳桃又嘆了口氣,不再多言,朝梅香苑的道兒上急步趕了去。
阮小么被幾個稍微帶著,步履匆匆,先一步往刑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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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現在才爬上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刑堂
一路上,那些個侍衛連個眼色也沒給自己,自走自的,步履如飛,她幾乎要跟著小跑才能追上這幾人,走得慢些了,又要被呵斥。出了屋,一道兒上冷香清凝,漸漸讓她飽漲的怒意冷卻了下來,昏了頭的腦袋終於轉清醒了些。
“我都幹了些什麼蠢事……”她抱頭,呆滯的想到。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卻在側妃跟前一通怒罵,給自己賺了個禍上加禍,此刻簡直想把腦袋瓜子都剖開,看看裡頭是不是裝了豆腐腦!
刑堂專為犯了錯的下人而設,通共由兩個婆子和兩個僕役看管,餘下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