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塔樓便佇立在前方的一處院落中,外頭有人把守著,似乎遺世獨立,從不與國師府其他人有任何瓜葛。
“那裡面有一幅畫像,與你長得一般。”葉晴湖道。
阮小么想也不想,“胡扯。”
他抓著她的腕子,“我帶你進去看。”
“喂……可是那邊有人!”她慌不迭地退著步子。
開玩笑,這種一看就像禁地的地方,他進去被人發現了無妨,她要是被人發現,還不曉得要掉個幾層皮呢!
葉晴湖卻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道:“當然是溜進去!”
阮小么:“……”
“那裡有棵樹,”他又指向另一頭,道:“爬上去,從樹上跳下來就好。”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漸漸抬頭,一顆遒勁蒼老的古樹盤根在牆外,幾乎將牆垣包裹在了樹幹與枝椏當中。那樹幹上稀稀落落殘剩著些白雪,和青苔長在一處,滑不?溜。
“怎麼爬上去……?”阮小么訥訥無語。
這才發現,他今日穿的那青黑色布袍的手腳處俱是窄口,並不似前日裡的寬袍大袖。
“原來你早已經預謀好了的!”她低聲惱道。
“我知你必定不信,因此東西都準備好了,”他從腰上卸下一圈套索,極細卻柔韌無比,端頭處還結著五爪鉤鎖,道:“進去瞧瞧,若那女人是你祖奶奶什麼的,保不準你有麻煩。”
這是他迄今為止說過的最為她著想的一句。
可惜,他淡然的面上那雙閃著興致盎然的黑色雙眸完全出賣了自己的內心。
阮小么看著他的動作,不甚優雅地掏了掏耳朵,一彈指甲,慢悠悠道:“我在北燕軍中時,曾見過一個郡主,長得那叫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她一直追大皇子殿下追到了軍營,每日裡甚是貼心,可殿下就是不接受她,你知道為何?”
葉晴湖豎著耳朵聽她說話,一邊將鉤鎖往牆邊的枝幹上扔,聽她說了一半沒音兒了,立馬回頭,問道:“為何?”
“不告訴你。”阮小么道。
他無甚反應,又扔了一回鉤鎖,停了下來,再次問道:“為何?”
她學著他的模樣,笑得雲淡風輕。
葉晴湖終於惱了,直問她,“到底為何!?”
“承認吧,你就是個死八卦……”阮小么一個字一個字慢慢道。
不僅是個學術狂,還是個八卦精,果然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這才反應過來被她耍了,收斂了眼中的熱火,又轉過頭去,拉了拉勾在樹上的繩索,在爬上去之前,道:“我是人,與八卦風馬牛不相及,怎能混為一談?”
說罷,便拽著繩子爬上去了。
阮小么在下面笑得直不起腰來。
葉晴湖瞧著像個文弱書生,身量修長,卻不是個弱不禁風的樣子,用那繩索爬上樹也只是片刻功夫,倒似個練家子一般敏捷矯健。上去後,他俯視樹下的人,道:“上來吧。”
阮小么笑夠了,盯著那細溜的繩索,才發現事態不好。她伸手拽了拽,“爬樹都比爬繩子簡單吧!”
“那你爬樹。”他蹲在樹上,絲毫不受枝幹上的積雪與青苔的影響,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而阮小么苦著臉,伸手抱了抱樹。
這得再來三個阮小么才能合抱的住吧!別說爬,她連個攀附的落腳點都找不到!
“算了,我還是爬繩子吧……”
她拽起繩子,用爬樹的姿勢攀上去,離地一尺後,便上升無望了。
“喂!”阮小么?遄帕常?潰骸拔沂歉鋈蹠?櫻?憔谷蝗夢遺郎?櫻。俊?p》 葉晴湖道:“你聲音小些,休要驚到了那邊的守衛。”
“你這個混蛋……”她輕聲咕噥。
小半個時辰後,她終於用一種很不雅觀的姿勢毛毛蟲一般拱了上去,那時葉晴湖已經跳下去在下面望著她了。她在他專注的眼神中,又將繩索拋到另一邊,吭哧吭哧遛了下來,待到終於站定,整個身上早已皺皺巴巴,不知那處蹭得黑一塊灰一塊,簡直如灰堆裡拱出來的雞仔一般。反觀葉晴湖,還是那副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模樣,她黑著臉,在他身上蹭了蹭。
第一百章 畫中人
葉晴湖帶著她偷偷溜進去,視閣樓下的門鎖於無物,利落開完,擱到一邊,進了去。
閣樓裡黑沉沉的,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黴灰味,似乎長時間未清掃過,阮小么掩著鼻,實在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