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十萬?不過是給自己壯膽兒,往多里頭嚷嚷罷了;蘇州城統共才有多少人;加上老百姓日子過得富足,誰丟下好日子不過;跟著他們叛亂謀反;這可是滅九族的罪過;左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罷了;逍遙郡王親自帶兵平叛;不日必然凱旋;等南邊太平了;這些難民自然也就回去了;但能有點兒轍,誰願意背井離鄉的過日子呢。”
說了會兒話;柳大娘婆媳怕耽擱了安然的正事兒;便抱著小月兒回去了;安然雖有些睏倦,卻哪裡睡得著;一直等著。
安嘉慕回來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安然服侍他換了衣裳;去廚房簡單收拾了幾個菜。
剛吃了幾口;周泰就來了;說難民大都安置妥當。安嘉慕點點頭,
安然特意囑咐他:“人多了更要注意衛生。”
周泰:“真虧是咱們廚藝學院夠大;還打了好幾眼井;不然,這麼些人光水都是問題;至於吃食;有妹子說的那個青菜肉粥;應該可以對付;只不過,今兒有好些人跟我掃聽想找活兒;可如今□□都進不來;也是沒法兒。”
安嘉慕:“這個你不用擔心;知府大人已經發了告示;從明兒開始那些身體健康的漢子,都可進城找差事。”
安然:“難道知府大人不怕……”
安嘉慕:“舉凡進城的人必須早進晚出;沒找到固定差事的;不可在冀州城過夜。”
安然不禁道:“這倒是個好法子;既開了城,又有節制;才不會出大亂子;你怎麼說服知府大人的?”
安嘉慕:“他季公明一文銀子不用出;卻撈瞭如此亮眼的政績;他又不傻怎會不應。”
是啊;倒忘了這個;安家出錢出力;府衙只出個告示;冀州府治理難民的功勞就歸了官府;這簡直就是個天大餡餅兒;掉了下來,直接砸到了季公明頭上。
安然本想留周泰吃飯;周泰卻說怕廚藝學院那邊兒出差錯;忙著走了。
安然見自己男人面有倦色;想從回冀州他一刻都沒得閒;便叫人預備熱水;推著他去沐浴。
安嘉慕從浴房出來;又去瞧了兒子;這才進屋;問起小月兒的事;安然大致跟他提了提;安嘉慕點點頭:“到底是周家的孩子;養在咱們府裡也不是不好;只怕你看顧不過來。”
兩口子說了會兒話就安置著睡了;轉過天一大早,匆匆吃了幾口飯;安嘉慕就趕往城外去了;安然知道,他是去廚藝學院;那不是一兩個人,更不是十個八個,那是上千的難民;一旦有差錯;就是難以收拾的大麻煩。
安然不免有些自責;彷彿自從遇上自己;這男人就開始不斷幫自己收拾爛攤子;解決問題,沒過過一天消停日子。
正想著,僕婦快步進來:“大夫人,大總管叫您出去瞧瞧;府門外來了十幾個廚子;說是從蘇州逃過來的;非要見大夫人不可。”
安然愣了愣;蘇州來了;忙走了出去。
劉喜兒看著這些人發愁呢;要真是一位兩位;府裡安置下也就是了;這一下來了十幾位大廚;還帶著徒弟;往哪兒安置啊。
而且,既識得大夫人,又是蘇州來了;想必都是有名號大廚;橫是不能讓這些人打雜吧;自己實在解決不了,這才叫人進去回大夫人。
安然出來一看,真都是熟人;以松月樓的廚子為首;都是江南廚行裡鼎鼎有名的大廚;只不過比起當初;如今的他們實在有些狼狽。
一見安然;這些廚子呼啦啦跪了一地:“安姑娘,您就幫幫我們;留我們在府裡打雜也成啊。”
安然忙讓劉喜兒把人扶了起來:“各位都是安然的前輩;安然可當不起前輩們這麼大的禮。”說著笑了一聲:“之前籌備廚藝學院的時候,安然還在想,若能請動幾位前輩來冀州教學生就好了;如今雖廚藝學院還未招生;不過卻安置了不少難民;也不能天天吃青菜肉粥;我這兒正發愁,從哪兒調去幾個廚子幫忙呢;不想前輩們就來了,不知前輩們可否幫忙?”
幾個人忙道:“姑娘菩薩心腸;多虧姑娘收容;我們這些逃難來的,才得了一條活路;更何況,幫的本來就是自己的老鄉;自是應該的。”
安然:“那就委屈各位前輩了。”叫劉喜兒派人領他們去廚藝學院,交給大老爺。
安然昨兒就跟周泰商量了;青菜肉粥只能應急;這麼些人若天天吃粥,也不像話;安然本想把廚藝學院的食堂提前開放;卻沒這麼些廚子。
安記酒樓的廚子莫不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即便抽調;也就只能抽調出兩三個來;供應這麼多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