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你先瞧瞧,別的還好,只這道櫻桃肉跟鑲銀芽卻難,尤其後頭這個,我可是聽都沒聽過。”
安然默然片刻:“福叔可知今兒府裡請的什麼要緊客人?”
安福:“說起這位可真是貴人,是京裡的逍遙侯,下江南採辦萬壽節用的貢品,路過咱們冀州,因跟咱們大老爺有些交情,便請到府裡飲宴,知府大人,蘇通判,一會兒都得過來,便是咱們一向不大應酬的三老爺,今兒也在園子裡陪席,還有酒樓的大管事,一早就給大老爺叫了回來。”
安然心說這位大老爺還真是有手段,能把一位辦皇差的侯爺請到府裡來,估計便是冀州知府都沒這樣的面子。
而且,安子和?看了看選單頓時明白過來,想必這選單是安子和的手筆了,倒真是個內行,知道怎麼難為廚子。
安福小聲道:“你不知這位逍遙侯,說起來是咱們萬歲爺的表親,頗得聖寵,宮裡的御膳,想必也常吃,是位吃過見過的主兒,上去的菜便稍差些,恐也瞞不過這位侯爺的嘴。”
說著,瞄了安然一眼:“不然請老爺子出來。”
安然皺了皺眉,師傅傷了腕子,便曾經當過御廚,如今手腕子不能吃力,上不得灶,又能如何,況且,這兩道菜,櫻桃肉還好,刀只要工紮實,掌控好炸肉的油溫火候,炒制的汁兒色澤明亮酸甜適口,這道櫻桃肉就算成了,倒是後頭這道鑲銀芽極難。
銀芽就是豆芽菜,掐頭去尾只留中間的一段稱為銀芽,鑲銀芽就是把雞蓉鑲嵌進豆芽裡,澆熱油燙熟。
說著容易,做起來卻格外艱難,先不說豆芽脆嫩,油溫過,豆芽一高塌秧便看不得了,油溫過低,豆芽跟裡頭的雞蓉還是生的,給皇上吃這樣的菜,那就擎等著一家子殺頭滅九族吧。
更何況,豆芽本就細長,若想把雞蓉鑲進去,該有多難可想而知了,這道鑲銀芽,因頗費功夫,便是御宴上也不常有,更何況民間,若非安子和小肚雞腸,故意報復,想讓自己出醜,又怎會點這麼刁鑽的菜。
而且,此事本就因自己而起,若牽連上師傅,自己豈非成了不孝弟子,櫻桃肉她曾經做過,難不倒她,至於這鑲銀芽,只要自己小心謹慎,也有八成的機率可以混過去。
安子和越想為難自己,不讓自己好過,自己越不能讓他如願,這兩道菜徹底激起了安然的好勝心,這麼多年了,哪怕是在現代的時候,給一位國外的貴賓做菜,都沒有現在這種好勝心。
安然看向安福:“這兩道菜交給我,不過,福叔可否把外廚房的德福先借調過來,他是我的徒弟,給我幫廚配菜最是順手。”
安福也知道,以安然的手藝,如今雖頂著幫廚的名兒,卻已是府裡大廚,大廚房的幫廚便又缺了一位,本來安福還發愁呢。
安然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他,對啊,不能挪過來,卻可以借調啊,以後德福對外是外廚房的人,對內是借調來大廚房的幫廚,只要德福樂意,外人管得著嗎。
至於德福樂不樂意,還用說嗎,估計得美死,指望著每月的工錢才有幾個,只要來了大廚房,好處有的是,還怕沒油水不成。
更何況,守著安然跟那兩位大廚,哪怕學上一成本事,這輩子也崩發愁了,想著,忙使人去叫德福。
德福接了信兒,高興的險些沒暈過去,忙不迭的跑了來,安然一見他,也不廢話,把要準備的跟他說了一遍,問他可記下了,見他點頭,便去忙活別的去了。
叫德福來,主要為了鑲銀芽這道最刁鑽的菜,好在安然前些日子聽師傅提過做法,不然,今兒真要讓安子和得意了。
這道鑲銀芽的做法卻也不難,只是頗費功夫,需要挑選較為粗壯的豆芽,掐頭去尾,留下中間的銀芽,再用繡花針穿上潮潤的絲線,在調好的雞蓉裡從銀芽中間傳過去,把雞蓉帶進豆芽裡,之後放進漏勺,用炸的滾燙的花椒油澆淋,一邊兒澆花椒油,一邊需把帶餡兒的豆芽抖鬆散,略一變色,撒上精鹽,再澆熱油,這道菜便成了。
最費工夫的,便是把雞蓉穿進豆芽,只一小盤鑲銀芽,就需半天功夫,這道菜難便難在此處,安福生怕出紕漏,心裡不安穩,就在窗外盯著。
等到安然手裡一道櫻桃肉出鍋,那顆顆肉團擺在盤子裡,紫紅的汁液均勻裹在每一顆肉上,彷彿一層透亮晶瑩的琉璃,鮮亮之極,遠遠看去真好像一盤剛摘下的櫻桃,才算放了心,忙叫人端了上。
,櫻桃肉上去了,德福的豆芽也穿的差不多了,安福在外頭瞧半天了,剛德福來,他還有些皺眉,這麼個幹雜役粗活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