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也彷彿明白安然贖身的原因,別的丫頭不想贖身;是尋不著比府裡再好的去處;可這丫頭不一樣;有手藝;有那麼個御廚師傅;便出去也短不了出路。
想著,便道:“若姑娘執意贖身府裡也不能強留著,待我查查當初的底兒。”說著,叫興兒去拿了當年買丫頭的老賬來;翻了翻;指著一處:“姑娘瞧,當初買姑娘進府是一兩銀子,這兒記著呢。”
安然鬆了口氣;卻也暗暗嘆息;還真是便宜;一兩銀子就能買個人。
丁守財既要做人情;自要先做扣:“雖說買進來的時候只一兩;這些年在府裡吃穿用度,還拿著月例;這贖身銀子自要多些;尋常也得十兩銀子。”
安然早掃聽了行情;心知丁守財如此說;是想讓自己知他的人情;卻也順著作出一副驚愕為難的樣兒來:“十兩?不瞞大管家;我這些年雖在府裡;手裡卻沒攢幾個錢;十兩是萬萬拿不出的;要不這麼著;等回去跟兩位師兄說說,先借一些過來。”
大管家一聽,忙道:“不忙不忙;雖說尋常需十兩;只如今姑娘既求到我頭上;舍了我這張老臉也得幫姑娘一把;姑娘且回去;等我明兒回了大老爺,給姑娘求個情;估摸著一二兩也就差不多了。”
安然知道他這是幌子;是想讓自己知他的情;自己不是大老爺跟前的丫頭;又離了蘭院;外頭廚房的丫頭贖身;哪用回大老爺啊;卻也跟著他演戲:“如此,就勞煩大管家了。”
說著,從荷包裡拿出三兩銀子;放到桌上:“這是三兩銀子;若不夠使;大管家再跟我說;我尋來便是。”
大管家是個最貪財的;一見銀子;眼睛都亮了;心說,這可便宜;還能賺二兩;笑眯眯的應了。
安然站了起來:“那安然就先回去了;明兒再過來。”起身告辭;出來卻真鬆了口氣;只要明兒把賣身契拿到手;從此後就自由了;不用在當丫頭;也不用怕安子和藉機發難。
想到安子和在水裡那個狼狽樣兒;安然忍不住想笑;不管以後有沒有麻煩;今兒算解氣了;回了自己的小院;收拾了收拾。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兩身安府丫頭的衣裳;都已經舊的不成樣子;身上這身是乾孃給自己新做的。
說起這個,安然便忍不住感動;乾孃天天在外廚房忙著;家裡還有一攤子事兒;卻仍抽空給自己縫了兩身衣裳;還有鞋;雖說只是普通的粗布,卻針腳細密;看得出頗費了功夫;事先都沒跟自己說一聲;怪不得,前些日子瞧見乾孃拿著自己的衣裳鞋子比量呢;原來是給自己做新的。
摸了摸身上的衣裳;把那兩身丫頭的舊衣裳丟到一邊兒;以後也不是安府的丫頭了;還穿這個做什麼;統共也沒多少東西;就收拾了小小的包袱,跟師傅的刀盒放在一處。
又想起了德福;不禁嘆了口氣;自己這一走;也只能再等機會把他帶出去了;倒是可以託付兩位師兄照顧他;這小子機靈;稍加點撥;幫廚的差事,應該能拿得起來。
安然這一心盼著明兒拿賣身契;這一宿都沒睡踏實;第二天起了大早;收拾妥當,便去尋丁守財;剛進小院;迎頭正撞上丁守財。
丁守財一見她不由分說把三兩銀子塞回到她手裡;安然愣了愣:“大管家,這是何意?”
丁守財臉色頗有些複雜;想了想,把她拽到一邊兒;低聲道:“本來丫頭贖身;算不得什麼大事;只交了贖身的銀子;主子一般不會為難;可昨兒大老爺卻忽然吩咐下來;說近些日子不許府裡各處有變動;更不許贖身出府;姑娘;我瞅這意思,分明是衝著姑娘來的;姑娘還是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才這般為難姑娘。”
安然臉色變了幾變;咬了咬牙;心說還能是誰;肯定是那齷齪無恥的安子和暗裡使壞;大管家見她臉色不好看;給她出主意:“今兒府裡有貴客,也不及跟姑娘細說,若姑娘非要贖身;不如請老爺子跟大老爺遞個話兒;憑著老爺子的面子;這件事也算不得什麼。”
“謝大管家提醒;改日安然得空好生料理幾個好菜;請大管家吃酒,大管家事忙,安然就不耽擱了。”說著告辭去了,心裡卻著實氣的不輕。
剛進大廚房就見一片熱火朝天,人都來了,二火三火面案都在那兒忙活著,安然愣了愣,安福一眼瞅見她,忙小跑過來:“姑奶奶你可來了,再不來福叔就急死了,趙大廚替你去了酒樓,高大廚伺候著老爺子,這大廚房可就得指望你了,今兒大老爺特意發了話,說今兒客人要緊,若出一點兒差錯,別說你們,我這個管事都別想好,快著,快著,這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