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風待扶風玲瓏一如往常,甚至越發親熱。扶風卻每次看到她都感覺背脊發涼,臉上的笑也總不達眼底。
一路行了一個半月,進入了順天府下轄。進了大興,便有黃府的管事前來接應,一路進了京城,孟管事此了黃平江,道是多謝一路照應。
黃平江笑意盈盈的隨孟管事回了話,方才領了黃家車隊往城東走去。
孟管事牽了馬,轉到了城南的善嘉衚衕,善嘉衚衕是永嘉候府的後門衚衕,孟管事並未先讓一個小廝趕了車馬前行,一邊卻拉著扶風二人馬車轉道右邊兩條街外一條小衚衕進了去。
衚衕名叫肖家衚衕,進了衚衕第三個院子開了院門,馬車直接入了內院,方才讓扶風等人下了來。
楊家的躬身站了,道:“二位姑娘,暫且在這住著,等主子發了話,再來接二位姑娘進府,院裡一應是全的,如有什麼需要,也只管尋了何家嫂子便是。”
扶風打量了這座宅子,宅子並不是很大,三進的院子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已經算是很可以了。
院子裡蔥鬱的花木,整潔的院落表明這是有人經常打掃收拾的,怕是嚴箴的外宅之類的地方。扶風不由得大鬆了一口氣,不用擔心進那宅院深深的侯府是再好不過了。當下謝了楊家的,又隨著引路丫鬟進了二門,兀自挑了東邊的汀蘭院住了進去。
未風只若與扶風陌生人一般,也挑了西南角的傾雲閣住了。
扶風本欲與未風試過說話,奈何未風裝作未聞,便也罷了。
小院並無主人,只有一個內管事婆子何家的,一個外管事是何樹,是何家的當家,三五個粗使婆子,四五個半大丫頭,幾個半大小廝。
扶風覺得自由自在,之前在揚州府的侯府裡那種滋潤的生活感覺來了。成日領著木棉和秋桐在花園子裡亂轉,偶爾又下廚去折騰些許點心,過得那是個快活。
永嘉候侯府裡的嚴箴卻是今日方才進了府,方才進了二門,便看到迎在院門口的老夫人姜氏,一張冰冷的俊臉方才有了些許暖色,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道:“母親!”
姜氏抬手拭了眼角,道:“可回來了,用了晚膳沒有?”
嚴箴先磕了一個頭才在姜氏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軟聲道:“還未曾。”
姜氏忙道:“怎的這個時候還未用膳,你等著,我去給你招呼人煮碗雞絲麵來。”
嚴箴隨著姜氏進了內院,微笑著看姜氏忙碌,此時侯府太夫人李氏聽到嚴箴入了府,半晌不見人來請安,忙遣了人來尋。
姜氏手一僵,頓了一下,苦笑道:“你先去看看老祖宗吧,回來時面就得了。”
嚴箴臉色冷了下來,道:“吃了再去。”
姜氏道:“你這又是何必,到底是疼你的,去吧。”
嚴箴無法,只得隨著來人轉進了棲福堂。
棲福堂主位的軟椅上坐了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夫人,正是永嘉候侯府老侯爺嚴鐸之妻李氏,李氏性子執拗,又耳根子軟,一向不喜兒媳婦姜氏,曾當眾給了姜氏許多難堪,自小見慣了母親在祖母面前的忍耐和無奈,嚴箴又自小與祖父嚴鐸一處,自是與李氏感情略顯淡薄。
李氏身著絳紫色繡百福的對襟衫,頭上戴了一枚鑲著祖母綠的抹額,看到嚴箴進來,臉色帶了欣喜的笑容,道:“我的乖孫兒,你可回來了,這趟差事可苦了我的肉,瞅瞅都瘦了多少。”
嚴箴嘴角抽了一抽,先跪了下來,對著李氏磕了頭,又請了安,方道:“孫兒不孝,未曾侍奉在前,祖母近來可好?可用了晚膳了?”
李氏笑道:“好好,用了用了,瞧瞧你這臉上都曬黑了,一路上沒少受苦吧?”
嚴箴隨李氏拉了手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李氏看嚴箴乖順,心裡滿意,道:“前兒個你鄭家舅舅過來,送來了這白雪尖芽,你嚐嚐味道可還好?”
嚴箴接了丫頭的手裡的茶盅,輕輕啜了一口,道:“不錯。”
李氏保養得益的臉上已經有了掩飾不住的許多皺紋,聽得嚴箴誇讚,兩隻已經有些許渾濁的眼睛眯了眯,又道:“你鄭家舅舅帶了你悅容表妹過來,我看了愛得不行,再沒有這麼靈秀可愛的姑娘了,舉止又大方,針線活兒也好,你看看我這抹額,針腳細密又勻淨,真真是個絕好的。”
嚴箴抬頭看了一眼,放了手裡的茶盅,道:“好。”
李氏見嚴箴這三棒打不出聲音的就不由得來氣,道:“可憐我好好兒的一個孫子,被你祖父教成這副模樣,話都不肯多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