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流了半晌眼淚,這才冷著臉道:“黃氏還真有幾分手段; 竟然能買通香柳。你與她有仇怨,為何要暗害於芃姐兒?”
扶風早已經想好了託詞,道:“媳婦也奇怪; 我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向來沒有糾葛,為何獨獨盯上了我。昨兒個媳婦專門去查了一番,才知道這仇是媳婦進門的時候結下的。”
姜氏大奇,道:“你進門時如何與她結怨的?”
扶風道:“媳婦進門之時恰逢悅姐兒滿月,想是因為我進門之事影響了悅姐兒的滿月,至此恨上了媳婦。”
姜氏大怒,“一個庶女,難不成得讓堂堂侯爺讓著她不成,就這點子事就把手伸向芃姐兒,真真是該死!”
扶風想要一舉拿下盧風,留不得一點兒後路給她,便又道:“這已經第二回了,頭一回媳婦怕母親心焦沒敢和母親說。”
姜氏指著扶風道:“你這性子叫我說你什麼好,這是能容得的,瞧瞧這差點兒就害著了我的芃姐兒。”
扶風也暗悔,不該養虎為患。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她需要一舉把盧風拿下去,再也伸不出害人的手。
扶風把把之前德貴家利用草兔兒的時給姜氏說了一遍。
姜氏聽得直髮抖,道:“蛇蠍心腸,這個毒婦,再留不得了!”
扶風道:“媳婦聽說好像是盧姨娘瞧上的一頂蚊帳被楊全家的先領了給芃姐兒用,這才又刺激了盧姨娘,如此與一個孩子爭東西,得不到就暗下毒手,這樣的人在府裡坐著,媳婦夜裡都不敢閉眼睛,求母親處置。”
姜氏知道扶風的意思,如今李氏雖說已經不再喜歡盧風,可如今嚴謙半死不活的,李氏擔心處理了盧風,嚴謙也就活不下去了。
可如今盧風不光偷人,還伸手向了子嗣,這就容忍不得了。
姜氏沉吟片刻,道:“你不消管,我來處理,你好生看著姐兒,自己注意保養,好個黃氏,穢亂後宅便罷,幹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天不收我來收!”
姜氏彷彿下定決心了一般,和扶風說完就攆了扶風回了主院。
扶風覺得攤著姜氏這個婆婆,是嫁到侯府最大的福利了,姜氏大度,智慧又不多事。如今這樣的事知道扶風不好下手,也一把攬了過去。
扶風還沒回到主院,嚴謙門口就有兩個婆子在嗑瓜子,一個婆子道:“聽說沒,黃姨娘肚子裡那團肉不是老爺的。”
另一個婆子嗤笑,道:“你哪兒聽來的訊息,黃姨娘騎在老爺身上可是被秦婆子親眼看到的。”這婆子聲音低了下去,“秦婆子說老爺那東西真站起來了的。”
頭一個說話的婆子聲音粗啞如沙礫,冷笑道:“騎在誰身上都沒用,你是不知道德貴怎麼死的。”
這後面說話的婆子聲音尖利,雖壓低了聲音穿透力卻仍足,“德貴?怎麼可能?咦?你別說,我還真聽說過德貴偷了誰家婆娘,被逮了個正著,德貴家的親口承認了的。”
這兩個婆子你一眼我一語,越說越興奮,連德貴哪日與盧姨娘歡好都說了個有鼻子有眼。完全不避裡間的嚴謙,誰不知道他就是個癱子,這會子只怕還沒有起,哪裡聽得見什麼。
嚴謙確實還躺在床上,不躺在床上又能在那裡,他已經敏銳感覺到了自己的身子在衰弱下去,連白日裡小廝抬去院子裡曬太陽都能睡了過去。
如今一日十二個時辰,有八個時辰在昏睡,嚴謙心裡很是恐慌,今日卻醒得早,可是嚴謙不想招呼人來伺候,他厭煩了婆子小廝眼裡掩藏得極好的厭惡和幸災樂禍。
嚴謙聽著門口兩個婆子在說話,心裡想著,如果再重活一回,他再也不如此荒唐了,他決定守著姜氏好好的過日子。
這兩個婆子在說什麼?盧風的孩子不是他的?怎麼可能,自己確實有用了的,感覺不到還看不到嗎?
嚴謙覺得那兩個婆子在胡說,可是怎麼聽著那麼真實呢?
嚴謙想起盧風在自己身上聳動的盧風,突然覺得怎麼那麼噁心,嚴謙覺得吐到喉嚨眼兒了,一時忍不住終於吐了出來,聲音驚動了門口的婆子,那嬉笑談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嚴謙看著吐在錦被上的穢物,猩紅刺眼,仿若雪天裡開著的臘梅。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小廝怯生生的走了進來,“老爺,可要洗漱?”
嚴謙眼神從錦被上的猩紅轉到那小廝臉上,怯生生的樣子,活像自己像個惡魔。
嚴謙想起當初姜氏生的那個孩子,也是這個樣子,弱弱的軟軟的樣子,好像全世界什麼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