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刀劍的,是蕭少帥夫妻。
蕭護笑得眸子比晨星還亮,一手仗劍,對慧娘道:“來,來。”慧娘手執單刀,明晃晃的刀鋒上一線白光,直照到人眼睛裡。
她半彎下身子,對丈夫微微而笑。忽地往前一跳,“看刀!”刀如銀河墜地,劃無數銀光,自上而下,高擊而來。
她個子矮過丈夫,也敢用這樣的凌空一擊。
旁邊喝彩聲不斷,見少帥執劍架開,向前一步,叮叮噹噹擊出十幾劍。明光如珍珠破長空,珠色一閃接著一閃,煞是好看。
忽然驟停!
刀劍膠著不動。
少帥揚眉,英華從他眉底直到劍身上。他意味深長的笑著,眼波似流水,又似年華春芳,不盡芳菲。他平時犀利,今天卻溫柔如水,似要把妻子緊緊包在其中,又給她一方小天地。
蔣少夫人愣住,自語道:“這還是那個人?”從他回來見他多少面,男女有別,匆匆行禮就走。少帥總是冷而又冷,淡而又淡。
對於別人妻子,蕭護總不能熱情萬分。
再看蕭少夫人,她哪裡是比刀劍,分明是比俏皮。手中刀格住丈夫的劍,刀身滴珠般圓潤,劍身珍珠般明躍。她的笑容,比珍珠還要明躍。眸底扣住丈夫眸底,唇邊笑得總帶著不言而喻,像是在訴說只有兩個人才懂的情話。
他們兩個人腳下步子不停,緩緩而行,笑容對上笑容,眼睛對上眼睛。旁邊的人都看得有趣,也有人很是羨慕。
不用多看,就能看出來的情深!
蔣少夫人算是涵養不錯,也有眼紅;曹少夫人又懼又羨慕;楊少夫人在看好玩;謝少夫人則看出了神。
見兩個人都用力,雙方退開。蕭少夫人再次縱身往前,“當”地一聲響,她騰騰往後就退,靴子在草皮滑出聲響來,一屁股坐倒。
人群中發出善意的笑聲,笑聲才起,見蕭少夫人一跳起來,拎著刀衝上去,橫擊、側劈、上舞、下截。刀光在少帥身邊舞出無數光圈,在所有人都目眩說一聲好時,聽見又一聲脆響,蕭少夫人再次退出去。
咬牙刀駐地,不服氣地瞪著自己丈夫,那架勢還要上來。
蕭護笑罵:“好了!認輸!”
“哼!”慧娘甩頭不理他,抱著自己刀怏怏取出帕子,先要給自己抹汗,又放下來,噘著嘴過來。蕭護笑著欠欠身子,慧娘給他抹去額頭汗水,再對他呲牙一笑:“下次我贏你!”
蕭護調侃她:“就你這功夫,亂得沒章法!”
“當我怕你!”慧娘就這麼還他,這才走開。
場中分成數個圈子繼續比試,謝承運問蕭護:“你覺得沒章法?我看著很好。在你手底下過這麼多招的人可不多,是請的哪個師父?”
蕭護如實告訴:“我不知道。”
“嗯?”曹文弟奇怪地問:“你竟然不知道?”蕭護看著慧娘笑,她正聚精會神地看別人比試,對曹文弟道:“依我看,她也不知道。”
這不是一個師父能教出來的!十三說是走江湖的教出來,有幾分可信。
蔣少夫人又下了車,止住不讓丫頭們說自己要早回去。她莫明的覺得蕭少夫人身上多了一層什麼,讓人想親近又不能。氣,從心裡慢慢地上來。
這個慣會裝憨的人!
虧自己好心一片,指點她許多。卻原來她有的是手段討少帥喜歡。
想剛才夫妻對視,不過咫尺,卻讓人覺得如大海浩瀚,無限深厚。這極大的勾起蔣少夫人好奇心。
能打動的,就是比蔣少夫人強。不過她先入為主的認為慧娘角門裡進蕭家,先入為主的蔑視慧娘,是人聞禍而喜的常情。
她不走了,要好好看看蕭少夫人還有什麼勾引丈夫的能耐。才一下車,又氣住了。公子們說話傳幾句過來,蔣延玉都表示羨慕:“不想你真的找了一個趁心如意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不趁他心如他意。
蔣少夫人慾待質問,這裡又有人,且忍著等回家再說。接下來一個時辰,蕭少夫人一直鑽來鑽去每個圈子裡看人比武,左右各有兩個小廝陪她,為她清開身邊的人有幾步遠。很想和慧孃親近的蔣少夫人、想討好慧孃的曹少夫人、對她好奇的謝少夫人、不時看她的楊少夫人們,還是她們自己去玩。
回程的時候,蔣少夫人親切地喊慧娘:“你玩了一天,真不是婦人樣子,來來,同我坐車。”慧娘扁嘴,當著人這樣說人。對自己丈夫投去希冀的眼光,蕭護含笑:“去吧,還騎馬回去,回去再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