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公那一房的七爺蕭執搬起酒罈子就灌,一氣灌下半罈子,去看蕭護時,蕭護悠悠笑:“喝多了,也誤事。”
蕭執愕然,跟著喝酒的人也愕然,獨慧娘抿著嘴兒笑。見蕭執站著盞茶時分,放下酒罈子對蕭護行禮:“多謝大哥教導。”
“還有你,十五弟,男人不能吃肉,怎麼有力氣?”蕭護又尋上別人。十五爺蕭據對嫂夫人看,她正拎著半隻兔子啃得正香。
蕭據揉肚子,說也奇怪,別人習武都飯量大,蕭據一直就只有別人一半飯量。他也不笨,低頭想想,沒想出來,起身謝過蕭護,雖然不想再吃,也拿了一塊肉細細的嚼。
慧娘莞爾一笑,打起仗來三天三夜沒吃的也有,最多抽空啃個乾糧。最後養成習慣,當兵的見了吃的,一直吃到肚子圓。腸胃不好的人也不會多,校場打幾架,馬上就舒坦。
蔣少夫人光看她吃,就飽了。謝少夫人一塊肉還沒啃完,要了一點兒酒喝,自在地哼著小曲兒。楊少夫人插針似和慧娘說話,而慧娘插針似的和蕭護說話。
曹少夫人就直盯盯看著她。
酒氣,肉香,染得蔣少夫人皺眉,只怕頭髮上也油了。她在心裡評論,雖然熱鬧,到底粗鄙些。
看著少帥身邊那個快樂的人兒,蔣少夫人打算回去對婆婆說,少帥挑不中滿城的姑娘,是這些姑娘們不會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說了,她會信嗎?
吃著吃著,歌聲起,嘹亮直衝雲天。慧娘笑靨如花,也跟著大聲唱起來。少帥一手執酒碗,一手拿帕子,眯著眼睛出神的聽著。
這是軍歌!
軍歌可以提士氣,蕭家的子弟們從小就會唱。長大了,全是要去當兵的人。
這火,這酒,這歌聲……點點滴滴都似把少帥夫妻融在一處,融得歡樂無比。
唱到一半的時候,又來了數十人。是本城的子弟們才聽說少帥出城打獵,一古腦兒全跟了來。其中有幾個真正紈絝,眼睛在蕭少夫人身上瞄來瞄去,慧娘就狠狠的瞪回去,瞪得他們全不敢看。
蕭護伸出手,撫著她的背,他才不放心上,有哪個有膽量敢來,不過是十三娘慧美過人,好似牡丹花和凡花擺在一起,總有人只看牡丹花。
他把慧娘要炸的毛撫摸下去。
馬車還有一個用途,是用來換衣服的。慧娘進馬車,少夫人們也各自進馬車,歇息的歇息,也有整妝容的。
蔣少夫人累了,火堆邊是盤腿坐,再有墊子也不是家裡錦榻鬆軟舒服。她長吁一口氣,心裡又說一句粗鄙,可從沒有這麼過,還是伸頭往外看。
蕭少夫人換的什麼衣服?
見外面人忙忙碌碌,只有一個人閒著,那就是少帥蕭護。他已換過一件衣服,玄青色近黑的深沉錦衣,襯得他面龐更為白淨。
他踱步,似消食。要知道他吃的可不比別人少。在他旁邊,蔣延玉等人嘻嘻哈哈在翻土。翻飛的泥土,還有零星的火星子碎火炭,撲出來霧濛濛般的灰。蔣少夫人險些暈厥,她瞪著自己丈夫。
長衫紮在腰間,用他的長劍掘土。那劍,可是數百金買來的。銀子是小事,他的人……如鄉下泥腿子般在泥土裡,家人們倒在旁邊看著。蔣少夫人大怒,跳下馬車衝過去責備家人們:“怎麼讓大公子做這樣的事?”
灰星子,撲了她一頭。
蕭護淡淡地看她一眼,踱步走去一旁。家人們還沒有解釋,蔣延玉不高興:“我們這是學當兵的,你少管!”
幾個人都對蔣少夫人笑時,楊少夫人也過來,她是好奇:“你們在玩什麼?”看上去滿頭大汗的很好玩。楊玉昌對她笑:“把這火堆埋起來,後面有人追也看不出來。”楊少夫人長長的哦上一聲,見蕭少夫人出來,對她靦腆地一笑,見她又換了新衣服。
蘭花般淡色的箭袖衣服,扎一條黑玉腰帶,神采飛揚,眉逸眸明。
蔣少夫人是氣不打一處來?這裡又不打仗,至於弄到自己一身泥?她生氣地回馬車裡坐著,端起自己帶來的精緻小茶碗,覺得肚子裡肉漲上來。她恨恨地想,以後再也不要吃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鄉下老農般圍在野地裡吃烤肉?
真想的出來!
回去只怕肚子疼。
這樣一想,肚子裡隱隱的不舒服上來,蔣少夫人忍無可忍,喚丫頭道:“去告訴大公子,我要先回去。”再道:“派個人給我請常來的張醫生。”順便往外尋找丈夫在哪裡,她的目光又直了。
場地中,人散開圍成一個大圈子,中間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