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的蕭哲走過來,幫著郭聖通抹平衣服上的細碎褶皺,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張雅姑娘讀過書?”
張雅面容一滯,立刻沉默下來。半日,方才有些訕訕的說道:“小女子一介民婦,哪裡有機會讀書。只不過是往日去山上採山菜的時候,路經村裡的私塾,偶爾聽先生講過幾句罷了。”
頓了頓,有些好奇的問道:“蕭將軍怎麼會認為我讀過書?”
“沒什麼,只是看你成語說的挺熟的。”蕭哲隨意說了一句,拉著郭聖通的手柔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去前面吃飯吧!”
郭聖通點了點頭,和蕭哲相攜出了營帳。
林清風一面收拾著洗漱的東西,一面衝著張雅說道:“別愣神了,我們也收拾好了儘早出去。遲了飯點兒,小心餓肚子。”
“多謝清風大哥。”張雅笑著應道。低頭收拾東西的時候,臉色越發沉默恍惚。
林清風輕笑一聲,倒也沒在盤問如何。
蕭哲兩人一路漫步走到大軍生火做飯的地方,劉秀等漢軍將領都已經到了。圍在鐵鍋周圍做成一團,一人捧著一碗野菜糊糊,一塊粗麵饃饃,就著醃好的鹹菜吃的正香。劉蕃和郭況也坐在大家中間,只是兩個長時間養尊處優的少年貴族頗為不習慣這種粗鄙的飯食,眉宇間隱隱顯露出幾分嫌棄和不適。
劉秀見狀,開口笑道:“委屈世子和小公爺了。大軍之中,倒也沒有什麼精緻的吃食,想必二位是吃不慣的。”
郭況聞言,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倒是劉蕃一臉尷尬的笑道:“倒也不是。在下只是驚異於大司馬諸位竟然與將士們同吃同宿,以身作則。在下終於知道以漢軍之薄,為何能在王郎大軍重重阻截中安然壯大。想必這一切都離不開大司馬的身先士卒。如此一來,漢軍軍心自穩,何愁他日功成。”
劉秀搖頭說道:“不過是盡我所能罷了,世子謬讚。”
一旁的郭況有些不耐煩的拽了拽劉蕃的衣袖,悄聲說道:“哥哥,我想吃餅餌,我想吃菌湯。”
劉蕃輕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身後傳來郭聖通淡然無波的聲音。
“還說要和本座一起殺敵,連這麼一點兒小事都克服不了,你以為行軍打仗是你們小孩子過家家?”
郭況癟嘴,一臉委屈的看著郭聖通,眼淚汪汪的說道:“姐姐,我吃不下去,這些東西好難吃,看起來好髒。”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大,不光是劉秀這一堆人,即便是周圍其餘的將士們也都聽的一清二楚。當下都有些尷尬的低頭看著自己碗裡的糊糊。
大軍行走之間,連性命都未必顧得上,又哪裡能注重碗筷飲食的乾淨與否。就像郭況說的,這些飯菜甚至碗筷是有些不乾淨,有些地方還能看見昨夜吃剩的菜漬。對於行軍的兵卒們來說,這些東西並不妨礙他們吃飽肚子。可是對於出身貴族養尊處優的郭況來說,這些東西就足以他牴觸吃飯。
郭聖通看著郭況十分委屈的模樣輕嘆一聲,坐在他的身邊,伸手拿過他手上的一碗糊糊,不動聲色地喝了下去。然後掏出袖中的錦帕擦了擦嘴角,開口說道:“大家都是這麼吃的,也沒看見把誰吃死了。”
郭況聞言,委屈的連眼圈兒都紅了。他撅著嘴潸然說道:“姐姐……”
蕭哲手搖摺扇蹲在郭況的另一邊,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又從他另一隻手上接過粗製的粗麵饃饃,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嚥進肚子裡,一臉嫌棄的說道:“呸,真難吃。”
郭況有些疑惑的看著蕭哲。
蕭哲又咬了一口饃饃,苦大仇深的吞進肚子裡,含含糊糊的說道:“這麼難吃的東西,你就暫且把它當做敵人,吃的片甲不留。”
頓了頓,又道:“你不是想以你姐姐為榜樣上陣殺敵嗎?現在你連肚子都吃不飽,等會兒上戰場的時候連刀都拿不起來,你怎麼殺敵?”
郭況沉默了半晌,動作遲疑的接過蕭哲遞給他的另一塊饃饃,慢慢放進口中。
粗製的饃饃異常堅硬,乾乾的甚至連嗓子都能劃破。郭況就感覺自己是咬了一塊兒石頭,然後石頭被咬開變成細碎的沙礫,他勉強的吞嚥下去。只覺得嗓子頓時間變得火辣辣的,彷彿被利刃刮破了一般。郭況吸了吸鼻子,忍住馬上要掉下來的眼淚,劉蕃立刻將手裡的稀糊糊遞給郭況。郭況隨意喝了一口,只感覺口腔裡霎時間瀰漫出一股苦澀的味道。郭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全部吐了出來。
周圍將士臉色一變,有些暴脾氣的甚至忍不住輕哼一聲。有人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