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婆家,這不是就讓我娘急了麼,就掬著我們姐妹,說以後不讓我們常在外面跑。”
二妞的這個姑姑珍兒知道,慣是個會嚼舌根的人,什麼事情有個風頭,進了她的耳,再從她嘴裡傳出來就有風有影,有楞有角了,是個有名的長舌婦。不只是這樣,她人還會算計,又愛佔便宜,在他們村裡的名聲很不好,可就這樣,她一點兒自覺都沒有,還常往榆樹村跑,農閒的時候就坐村頭跟一群老婆子、嬸子們說大半天的閒話,晌午也自覺的到二妞家蹭飯。二妞他們一家都對她不喜,可她是二妞她親姑,平時除了嘴碎點兒,也沒犯啥天怒人怨的罪過來,二妞他們倒是不好跟她撕破臉,卻沒想到她現在管的還越來越寬了。
吳玲玉聽了這個藉口,奇道:“不是去年開始就有不少人往你家裡提親了嗎,怎麼你姑還說你們以後沒人要啊?”
“可不是嗎,她自家閨女嫁不出去,心氣就不順,還見不得人家好了?”三妞說的一臉譏誚。她姑家的表姐可是比二妞還大兩個月,人長的又黑又胖,偏還把她娘愛嚼舌根的陋習學了個十全十,平時在村裡就是個不討人喜的,可她跟她娘一樣沒自覺,見到長得順溜點的小夥就往人家邊上湊,他們村裡的小夥見到她就躲。
二妞從小能跟她爹對著幹,就不是個扭捏的性子,生了一會兒悶氣,這會兒倒也想開了不少,也不認為這是什麼不能開口說的事,就道:“小時候,我爹不喜歡我,有一次還想把我溺在外面河裡淹死,是我娘捨不得,硬是給攔下了。我爹就是,以後都不管我了,是死是活就看我的命。我們家那個時候家徒四壁的,連爹孃都快活不下去了,更何況我這個賠錢貨閨女了。我娘也是沒法子,她身子不好,每天又吃不飽,連奶水都沒有,眼看著我都滿月了還瘦的跟個大耗子一樣,她也真怕我活不下去。恰好那個時候我姑家也才添了個表姐,頓頓吃的好,奶水也足,還常在外面說她的奶水吃不完。我娘就想讓她奶我,以後就讓我跟著我姑家,給我表哥當個童養媳。我姑明白我孃的心思,她哪裡看得上我,就怕我賴上他們家,連口奶水都沒給我喝。後來還是村長嬸子看我可憐,跟村裡幾個嬸子合計了一下,又找了幾個正在奶孩子的媳婦子幫了忙,我東家吃口奶,西家喝口粥,這才能活到現在。”
二妞說的平淡,珍兒卻是能感覺到那種掙扎徘徊在生死邊緣,卻又偏偏無能為力的無奈跟痛苦,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吳玲玉簡直不敢想還有這樣狠心的爹跟自私的親姑姑,一時氣憤的眼淚都出來了。
三妞握緊了手,恨恨道:“小時候看不上我姐,瞧不起我家,每天賴在我家蹭吃蹭喝,出去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說我家窮,連頓白米飯都吃不上,呸,也不知道是誰拿著那窩窩頭就一個接一個的往嘴裡塞的!”
“三妞!”二妞低喝了她一聲,讓她注意言辭。
別看二妞平時潑辣,在外面得理不饒人,誰欺負了她妹子就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勢,但是對於三妞、四妞她卻是要求很嚴格的,從不讓她們跟著外面說些混話、髒話,也不讓她們在外面跟人動粗,所以外面說葉家二妞是個潑辣的姑娘,卻從沒傳出三妞、四妞什麼兇狠的名頭來。
要是平時二妞不樂意了,三妞就會乖乖閉嘴了,不過她今天也是被氣的狠了,竟然也不管二妞高不高興,反正就是要把她心裡憋著的糟心事都跟珍兒他們說道說道,讓她們也給她評評理。
“姐,這話你能忍,我卻是忍不得的,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事,她們這樣說你就放任不管啊?”三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二妞,轉過頭對珍兒她們道:“珍兒你說,這婚姻大事是能兒戲的麼?當初我娘為了給我姐討口奶水吃,都願意把她送過去當童養媳了,嘿,人家還看不上送讓門的賠錢貨,人家拿大掃把給轟出來了!現在好了,我姐長大了,外頭又有個精明、能幹的名頭,還攢了些嫁妝,那些沒臉沒皮的人倒也好賴上來!也不看看自家那是個什麼混賬東西,成天好吃懶做,偷雞摸狗的,娶不到媳婦是他老子娘虧心事做多了,現在報應了,竟然還想癩蛤蟆吃天鵝,想娶我姐,門都沒有!”
三妞這話說的顛三倒四,好在珍兒跟吳玲玉兩個理解能力強,聽她剛剛提起她姑,就知道這是她姑想為她兒子娶二妞呢。
不是珍兒看不好二妞她姑一家,他們那家人,簡直驗證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句話,說到底,一家人沒一個是個好的,要說他們做得那些個腌臢事,那簡直是說一天都說不完。就她姑家那個兒子,那跟葉權是出了名的狐朋狗友,兩人從十三歲就混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