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忽而正經嚴肅起來,“離憂,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如何?我相信你不是青蓮王,師兄應該也相信,但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尚未可知,倘若到最後我們都無法解釋清楚你的身份,你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嗎?”
“打算做得再早又能怎樣?誰也說不準以後會發生什麼。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選擇逃走,逃到天涯海角,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去,就算狼狽不堪也好過當個冤魂。其實我經常會想自己的結局,或者是青蓮王,或者不是,而同樣關心結果的人有幾個?你和凌郗多少還惦念著真正的我,可在溫墨情他們眼中,我到底是誰才最符合他們期盼呢?我猜不到也不願去猜,我只想活下去,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言離憂的回答大大出於碧簫意料,看著平靜說出複雜心境的結拜姐妹,碧簫陡然發覺,原來言離憂看得比誰都透徹,只是她不願面對罷了。
不過,對言離憂的某些觀點,碧簫還是無法贊同。
“師兄一直為洗清你的嫌疑而努力,他是真的想幫你,絕不僅僅是為了利用你那麼簡單。”抓起言離憂的手掌用力一握,碧簫眨了眨眼,“剛才只是試探試探你的決心,放心好了,我和師兄會竭盡所能還你清白,你平安無事,我這個當姐姐的才能安心。”
戴罪之身卻能得一知己好友,言離憂本該動容開心,然而突然傳來的吆喝聲令得言離憂渾身一震,呆立當場。
“王爺!王爺您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過完冬天才有時間回來嗎?”
肖伯欣喜聲音清晰無比,之外還摻雜著某人爽朗笑聲,厚重洪亮:“有事回來一趟,原打算今晚就走的,既然墨情回來了,那麼老夫不得不多耽擱幾日,好好與兒子和兒媳們聚一聚!”
這嗓音言離憂有印象,加上肖伯的稱呼,足以確定院外越來越靠近的人正是溫墨情的父親,定遠王。
“兒媳”兩個字落入耳中讓碧簫一瞬臉頰緋紅,羞澀淺笑的同時不忘安慰言離憂,附到她耳邊輕道:“別怕,易容之後王爺應當認不出你,能躲就躲,躲不過就表現得自然些,不會有事的。”
碧簫所謂的易容只是在臉上簡單妝容,言離憂不確定這幅模樣是不是能夠瞞過定遠王,心中雖忐忑卻也只能照辦——說話間,定遠王已經穿過迴廊走到院外,負手跨入院中。
“碧簫見過王爺。”碧簫規規矩矩行禮,溫婉氣質絲毫不像個江湖女子。
“說過多少次了,在府中不必客氣,當成自己家就好。真沒想到這趟回來竟能見到你和墨情,是特地回來看墨鴻的嗎?”定遠王笑吟吟走到碧簫身前,充足底氣及紅潤面色看不出蒼老痕跡,一派硬朗之風,精神矍鑠。
“師兄這大半年一直在外奔波,難得能有些閒暇,恰好這次要去的地方經過定遠郡,所以便回府中停留幾天。”碧簫不動聲色引著定遠王向外走,散步一般慢慢遠離言離憂,頗有些沒話找話的意思,“對了,皇上特地請王爺入朝輔政,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定遠王正要答話,目光掠過言離憂略略遲疑:“這位是……”
“是我的一位姐妹,頗有些醫術,這次順便請回來給墨鴻看病的。”碧簫言簡意賅介紹道。
言離憂低頭向定遠王施禮,許是易容起了作用,又或者因為對方心不在焉,簡單稱呼行禮倒也未引起定遠王懷疑。
碧簫是定遠王府常客,且是定遠王父子十分信任的人,是而定遠王對她帶來的人也不疑心,當著言離憂的面將自己回來的原因細說一番。
“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讓我在帝都待過冬天,春天時考慮考慮將宅邸遷回帝都,說是兄弟們都在身邊才感覺安心親近,至於其中有什麼想法,做臣子的也沒必要細究。”定遠王嘆了口氣,眼中劃過一絲陰霾,“事實上老夫回來是為了接高醫官入宮,因為事發突然來不及打招呼,畢竟救人如救火,沒那麼多時間細緻安排。”
碧簫惑然:“接高醫官入宮?一直以來高醫官都是專門為定遠郡百姓診病的,為何要接入宮裡?是哪位嬪妃病了嗎?就算是嬪妃生病還有御醫在,沒必要特地來找高醫官吧?”
“事情沒那麼簡單。”定遠王搖搖頭,聲音下意識壓低,“病的不是某位嬪妃,而是皇上不希望病癒的人,但我與那人頗有交情,總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告了幾天假偷偷回來接高醫官,有高醫官診病,多少能放心一些。”
御醫是皇上的大夫,救誰不救誰全都要聽皇上的意思,一個皇上不希望病癒的人怎麼可能期望御醫盡心救治?不下毒暗害就已經萬幸了。定遠王言語中透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