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並且是十分重要的事,因此才會走得那麼匆忙。”
“連榮華富貴都不要,跟著一個窮酸世子跑去安州還能幹什麼?哼,朕早該看出他們二人之間藏著貓膩,男盜女娼,沒一個好東西!”
溫敬元的怒火和辱罵在連嵩看來十分可笑,微微翹起的嘴角噙著冷冷味道,最終在勉強做出的謙卑表情中消散,仍是那副終於主君、忙於獻計獻策的忠臣模樣。
“安州那邊臣會找人盯緊,一查到蛛絲馬跡立刻向皇上稟報,眼下臣有另一件事希望皇上能儘早防備。”連嵩輕咳一聲,音量刻意壓低,“芸妃娘娘這幾日經常到各宮走動,也不知在商量些什麼。如今皇貴妃正是安養龍胎的重要階段,容不得半點操勞驚嚇,所以臣以為,皇上應該分一些精力多注意後宮,諸事須以皇貴妃為上,以尚未出世的龍子為上。”
溫敬元眸光一閃,意味深長地看向連嵩:“哦?是嗎?朕最近專注於五國使者來訪之事,確實忽略了後宮,也有些時日沒去鳳歡宮了,竟不知芸妃也開始四處走動,莫非是因為覺得冷清寂寞?”
“走動倒是應該,獨享皇寵易招其他嬪妃嫉恨,少不得使些手段緩和關係;然而據下人稟報,芸妃常去的宮殿不少,唯獨皇貴妃那邊沒什麼往來,多少有些不合禮數。皇上若繼續放任芸妃娘娘任意而行,恐怕前朝百官要說皇上寵溺無度了。“
連嵩用辭小心、語氣和緩,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溫敬元卻死死盯著他打量許久,像是要穿透他的皮囊看進骨肉裡。
眾所周知,連嵩與芸妃都來自青嶽國,且連嵩是經由芸妃介紹入淵併成為溫敬元心腹的。這幾個月來溫敬元都很關注連嵩與芸妃的關係,他不希望自己寵愛的嬪妃和信賴的大臣有什麼不該存在的關聯,而這份不願隨著連嵩與芸妃的地位同時扶搖直上,漸漸演化為懷疑——對芸妃是否忠貞有所懷疑,以及對連嵩為別國賣命效力不求回報行為抱有懷疑。
正當溫敬元懷疑愈發深重時,連嵩忽然告訴他要小心芸妃,這般舉動令得溫敬元手足無措,怎麼也想不通連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大約過了小片刻的功夫,溫敬元實在瞧不出連嵩有什麼不妥之處,微鬆口氣,斂起警覺目光:”不管怎麼說芸妃與你也是同鄉,朕雖寵她卻從不允許她干政,你對她的警惕沒什麼必要。皇貴妃那邊朕會親自去詢問,如果芸妃當真有問題,朕也不會罔顧後宮法度縱容偏袒,自會給各宮一個交代。”
溫敬元已有回應,連嵩便不再提起,君臣二人又針對前朝一些棘手問題交談許久,直至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披星戴月、早出晚歸的生活連嵩已然習慣,更習慣了溫敬元時不時投來的懷疑與試探。走進半個下人都沒有的房內,連嵩鬆散地坐入寬大藤椅之中,閉目小憩少頃,唇邊忽而一抹冷笑。
“孤水,我們的客人呢?你沒有怠慢吧?”
清冷一聲回應飄入連嵩耳內,燈光照映不到的陰暗角落裡,一道身影倏忽閃現,迎著燭光向連嵩深深躬身,一手平伸指向房門緊閉的暖閣。
“正巧我今天心情很好,應該借這機會與我們的客人好好聊聊,這樣的話,即便他還是頑固得令人頭疼,至少我不會因為太生氣而失手殺了他——孤水,如果我真的生氣了,你可得攔著我些,一時生氣殺了這位客人,之後我會少很多樂趣的。”
生死人命掛在連嵩嘴邊如兒戲一般無足輕重,孤水對此並不驚訝,沉默地點點頭,先一步走到暖閣前推開房門。
一片昏暗中,血腥氣撲面而來。
黑暗被點亮的燭燈驅散,暖色光芒透過燈罩愈發顯得朦朧迷濛,投映在角落裡委頓的人身上時拉出淡淡影子,半透之感與滿地血色重疊。
“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脆弱的人,沒想到熬過這麼多天還頑強活著,不得不讓我感到敬佩。怎麼樣,現在有沒有耐心與我聊一聊了?”連嵩走到了無生氣如死屍一般的人面前,稍稍向後撤步,動作優雅輕緩地蹲下,白得不像人類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人埋於雜亂髮從的臉頰,“我很喜歡你這種人,把主子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一想到能夠從你們這些忠犬口中撬出我想要的東西,那種感覺,總會讓我興奮不已。”
浸潤地面的粘稠血水顫了一下,那具彷彿早已死去的身體慢慢扭動,被鐵鏈緊鎖、血肉模糊的手腕緩緩伸向前,張開五指緊緊抓住連嵩雪白衣角。
“王爺……鈞白……保護……王……”
無意識的嚅囁沙啞斷續,沉重染血的身軀透出瀕死氣息,當連嵩起身用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