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解脫了,太醫說我再不能生。為了這點好處,回回行經痛不欲生,我也認了。”
管過事兒的人才知道無法避孕到底有多糟心。翠綠深深嘆了口氣:“我當真寧可他納妾了。”
庭芳道:“你們這般盤算著結為夫妻的,我也常見。到底怎生相處,你自家把握吧。只得利益也不是沒有白頭到老的,可既然做了夫妻,能生出幾分情誼總比沒有強。”
翠綠道:“真真什麼事都瞞不過郡主去。”
庭芳笑道:“你既想嫁人,正六品敕命自然捨不得放手。說句實話,他們幾個都是老光棍了,跟你們年紀都差著輩兒。張安又木訥,你不喜歡他人之常情。可是你們與尋常女眷不同,世上夫妻真能談的來的少之又少,休浪費機緣。”能從丫頭做到誥命,擱古代個個算奇蹟。多少官家女一輩子連個七八品都撈不著,在南昌的幾個丫頭,也就是趕巧兒了,顯的六品不值錢。只這般心態上的攀比,庭芳也懶的勸。想的通也罷,想不通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了。
翠綠低頭不語。張安求娶她,是穆大工做的媒,當日能被庭瑤挑中送往東湖的,至少是偌大的福王府中能數得上名號的人。固然不如翠榮之機敏,稱句伶俐並不為過。張安著實不大合她心意,可她錯失了良機,選擇已是不多。姐妹們都有誥命,叫她嫁個白身更是不願。心中有些委屈,可路又是自己選的,無處可訴,滿心悵然。
庭芳還有正事,便道:“你入得京來,雙拳難敵四首,我送兩個幫手與你。”
翠綠看著庭芳。
庭芳笑道:“你忘了豆青與豆芽了?她兩個在我跟前閒的撂貓逗狗,一年大二年小的,也該歷練了。”
翠綠忙點頭應了,豆青與豆芽在南昌亦是管過事的,庭芳本就缺丫頭,還勻兩個出來,很是不易。
庭芳想的是豆青與豆芽皆是在東湖買的,無牽無掛,孑然一身。她們終身都依附著葉家,雖年齡小,但是心腹。庭芳對一群趕在廢賤籍之前就放良的丫頭有再造之恩,翠榮幾個固然有父母,身上卻深深蓋著她葉庭芳的標籤。徐家於武將系統是不怕的,本就是勳貴出身,便是沒有功績混進去也容易。可是文官系統,自己人實在太少。
翠柳與翠綠兩個的夫君,硬生生的混進了兵部,即便是技工,也是踩入了文官系統的大門。一方面,是庭芳嫡系對朝堂的滲透,另一方面也是昭示著庭芳的嫡系到底多麼容易出頭。她必須把豆青與豆芽放出去,要她們嶄露頭角,出現在世人面前。這是底層官家能夠上葉太傅之契機。對上要有關係,對下亦不可放鬆,沒有爪牙,叫甚一代權臣?
昭寧帝防備著庭芳再嫁丫頭給武將,庭芳調教丫頭的手段確實太強。或者說,有她把過關的男人,確實醒事。沒有妾,枕邊風就太厲害了。劉達再是昭寧帝的潛邸舊人,眾人看他的眼神,就變成了徐景昌的嫡系。翠綠再是悵然,也知道沒有庭芳,她下輩子都未必能混成良家子,更逞論正六品誥命。對無根無基的丫頭們而言,庭芳是她們全部的依仗,為了保持地位,她們只會是庭芳黨,永遠是庭芳黨。文武雙全,退能管內宅,進能當主事的丫頭背後,都是庭芳花費的無數心血。所以武將不能再籠絡,亦不必要再籠絡。接下來是各種法子的與文官結盟,聯姻,是非常好的手段。
庭芳又問君子墨近況,翠綠一一答了。庭芳所認識的女眷中,就屬君子墨最不消操心,她自家就麻溜的把日子過了。庭芳聽見翠綠說娘子軍搞的有聲有色,哀怨的道:“那混人小氣到死吧,我叫她給我調幾個人來,就壓著不讓。我快被大公主磨死了。”
翠綠指著立在一旁的小朵兒道:“她把妹妹賠給你了。”
庭芳看著比豆芽還小的小朵兒,簡直一臉血。這是賠給她一個丫頭,還是要她給帶閨女啊!庭芳鬱悶的問小朵兒:“你姐姐把你攆進京來有何打算?你娘呢?”
小朵兒規規矩矩答道:“回郡主的話,姐姐使我入京伺候郡主,並跟在郡主身邊好生學學為人處世。”
庭芳只得問:“你會什麼?”
小朵兒答道:“讀書識字,騎射武藝都跟著姐姐學了點兒,只恐入不得郡主的眼。”
庭芳點點頭:“那便跟著我出門吧。”
小朵兒乾脆的應了聲是。
庭芳輕笑:“有點你姐姐的利索勁兒。”
又閒話了幾人景況,翠綠才緩緩道:“有一事得報與郡主知道。”
庭芳斂了笑,問:“何事?”
翠綠低聲道:“好叫郡主知道,華百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