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汙衊其人品,皇子傲氣,自是要炸的。但炸過之後,該做的事一件沒落。那麼厚一疊紙,沒有挑燈夜戰五六日的功夫,決計出不來。輕重緩急掌握的恰到好處,讓人刮目相看。
聖上看的更遠,目光一凝,攥著條陳的手不住的收緊。福王有治世之才!不是港口建設,而是眼光。他竟胡攪蠻纏中下了先手,他竟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東湖封給了庭芳,但還是那句話,朝廷能封,便能奪。縱觀史料,海運之利,若設關卡,港口比運輸本身還要賺。朝廷規模一起,庭芳坐在東湖就可日進萬金。規模越大,她賺的越多。最先建設的港口,最大的港口,便是最盈利之所。逐漸的,那對夫妻能富可敵國。現在未必有人看的出來,但將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
故,會引來殺身之禍。
不說他是否能容,太子首先就不能容。最好的方式便是稀釋。沿海一排港口,東湖就不起眼了。皇家有那麼多港口,還好意思奪東湖郡主的麼?郡主之子所承襲的爵位,遠比不上郡王。到時候輕巧招回京中,皆大歡喜。朝廷利益有了,自己利益有了;朝廷面子有了,自己的面子亦有了!順道還把看不順眼的人收拾的乾淨利落,一石三鳥!從頭捋了一遍,聖上不得不承認,漂亮!
聖上混濁的眼裡,充滿了猶豫。福王是長大了麼?蛻去了稚氣的福王,皇后親手養大的福王,會像先太子麼?他的伴讀徐景昌,在建設港口上有十足的經驗,葉庭芳在工程上的能力更不容置疑。他的小朋友們逐漸長成了參天大樹,而太子呢?連幕僚都沒有的福王,單打獨鬥就能輕而易舉的逼的太子無棋可下。聖上的餘光掃過李興懷,這個孩子,還可以。他與福王哪個更好?而福王,會有野心嗎?
第323章 汪汪汪
京城風雲瞬息萬變。庭芳接到信時,為時已晚。東湖召開緊急會議,以應對朝廷之舉。
任邵英皺眉道:“朝廷摻和進來,咱們的軍火米糧就不好動了。”按說朝廷想奪海運,也不能一家吃盡了。地大物博的華夏,殘羹冷飯足以養肥一個親王一個郡主。但他們尷尬的恰恰不是想賺錢。
錢良功道:“聖上初接觸海運,會用咱們的人。故暫時還可做手腳,但此計不能長遠。隨著朝廷滲入,察覺了軍火米糧的蛛絲馬跡,哪怕信咱們的忠心,也要奪了去。國本不可輕忽。”
任邵英道:“運河在門閥手中,我們丟了海運,軍營裡的所產就只夠他們自己吃。咱們還要招兵買馬,豈能坐吃山空?”
楊志初道:“不若去華北圈地?蝗災過後,圈地是極容易的。京中權貴多,咱們也不怕。不要頂好的,偏遠些的,聖上還真能計較不成?”
庭芳道:“圈地不可,殿下才上書禁絕土地買賣,我們不能落殿下的臉面。別忘了,殿下的目的。他不能犯錯。再則,華北邪教橫行,咱們去了還得先打一架,動靜太大。我們要做的,是廣積糧緩稱王。白娘子教那樣囂張,證明朝廷連華北都控制不住。南邊兒再來一次大災,立刻失去華南。所以聖上才不顧臉面的搶海運。沒有足夠多的錢,就沒辦法收買人心。東湖的駐軍咱們能控制,別處的駐軍別人亦能控制。”
庭芳深吸一口氣,“白娘子教威脅京畿,便要調兵鎮壓。從來鎮壓是把雙刃劍,與邪教廝殺後,該將領的名望與實力大漲。若白娘子教更厲害點兒,打個十年八年,天下必成割據之勢。這點,聖上不可能想不到。”庭芳堅決支援土地國有,所以她不能去圈地。因為只要她動了,下頭的人就會認定圈地是對的,將來再想改,就是撬自己的基石。哪怕是權宜之計,也要把圈地的選項放到最後,潛移默化,讓他們認識到打一開始,咱們就不能按舊方法來。土地,只可承包,不可買賣。
任邵英想了想道:“三年內,必須逼宮。我們不能斷運輸線。殿下登基就可光明正大。海運肥厚,京中想搶奪的人得先搶個頭破血流。待落實下來,至少半年。我們還有時間。”
徐景昌道:“問題在於,咱們一萬多兵馬,夠看麼?”
錢良功問:“趙總兵還要做直臣麼?”南北同時起勢,兩面夾擊京都,很容易就逼宮。福王是皇子,他造反可比其餘的人簡單多了。
徐景昌道:“九邊,唯有趙總兵忠於殿下。”
錢良功摸著下巴想:“不可擅離?”
徐景昌點頭:“聖上從未放鬆對九邊的控制。甚至趙總兵身邊都有聖上的人。以至於總兵大人數年不敢再打發老弱病殘為福王親衛。我與郡主在大同時,聖上曾調侃葉閣老,那不是為調侃,而是警告。”警告趙總兵別生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