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刺進她心臟,攪得五內血流不止,她轉身卻還要笑臉以對。這世上至苦,大概便是有淚流不得,所有的痛都和血嚥下,不叫人看出半分。
霍錚那個傻子,他怎會傻到那般田地……怎會那麼傻……
“晉王殿下倒是痴情。”這話若無其事,卻是她畢生說過的最艱難的話。
痛入心扉,無法流淚。
她要笑著面對仇人。
“魏枕月!你把她帶到這裡做什麼?”暴喝聲自寢殿門口驟然響起,驚雷一般。
魏眠曦人未至,聲已到。
魏枕月的故事結束,往外走去。
俞眉遠並未立時跟出,她胸口劇烈起伏著,用盡全力平息著急湧而來的悲愴,趁著魏枕月走到外間與魏眠曦說話的空隙,她以最快的速度開啟暗格的機關。
幸好,暗格中的東西都在。
她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界動靜,一邊伸手將暗格裡的幾樣東西迅速取出。
雲谷令與那兩張面具並幾瓶易容所用的藥,霍錚教過她用法。
她正愁要如何來取這幾件東西,本想借魏初九之手傳信與俞章敏,叫他找福林,奈何魏初九始終是魏眠曦的人,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敢把這點底透露給她。如今機會自動送上門來,她豈有不用之理。
前後不過閃神的功夫,她東西已到手,並貼身放好後才朝外走去。
那兩兄妹正在外頭爭執。
……
“我只是不相信一個人好端端地會平白無故失憶,想試試她罷了,哥哥何必如此緊張?若她真的失憶,自然不會對你殺了霍錚的事有反應。可若她是假的,哥哥,你不怕她轉身就殺了你麼?”魏枕月對魏眠曦的憤怒不以為意。
“你從哪裡得知我殺了霍錚?”魏眠曦眸中溫柔盡失,殺氣畢露。
“俞眉婷送藥給我的時候告訴我的,怎麼?哥哥你還怕人知道不成?”魏枕月素來害怕他的殺氣,這次不知怎地卻毫無懼意。
“你想替霍錚報仇?”魏眠曦朝她逼近半步。
魏枕月只得後退。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好好做你的皇后,多餘的東西,想都不要想。”
“皇后?哈哈哈……哥哥,你借我之手給霍簡喂毒,弄得他毒/癮深重,被你擺佈,我和他不過是你的傀儡。我這大安朝皇后,能當到幾時?”魏枕月仰頭笑起,神情扭曲,“恐怕在你心裡,大安朝的皇后只有她一個吧?”
“你知道就好!”魏眠曦毫無憐惜。
“憑什麼,她得了霍錚的愛,轉頭說忘就忘,連一點悲傷都沒有,高高興興地再嫁,來日還要做這大安朝的皇后,而我卻要守著被你當成狗似的霍簡,坐在這毫無意義的後位之上!”魏枕月淒厲道。
“啪。”
魏眠曦揚手甩了她一巴掌。
“憑她是俞眉遠。你要不想做這皇后,多的是人想做,我不缺你這個棋子。我能捧你上去,一樣能讓你摔下來。”
冰冷的話語響過,無一絲兄妹之情。
魏枕月捂著臉頰恨然地望著他。
魏眠曦卻轉身,臉上冰雪盡融,溫暖如春。
“阿遠,走了。”
俞眉遠已出現在玄關處,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你們兩……”她有些擔心地望向魏眠曦。
“沒事。走吧。”魏眠曦朝她伸手。
俞眉遠笑起,將手擱進他掌中。
……
魏眠曦沒帶俞眉遠回府,而是去了乾華殿。
“這就是皇帝上朝的地方?好氣派!”俞眉遠看著乾華殿前三段九級玉階與盤龍的紅柱,滿眼興奮。
魏眠曦打量著她,她毫無異色,並未因魏枕月說了霍錚的事而有絲毫不同。若是從前的俞眉遠,恐怕早要殺他了。
“跟我過來。”他拉著她朝乾華殿走去。
四周的宮女太監見了紛紛低頭,巡邏羽林軍見了他都駐足行禮,果然在這宮中,魏眠曦已是一人獨大。
俞眉遠悄悄皺了下眉。
“你帶我進乾華殿?這不合禮制,魏哥哥,你逾矩了。”她趕緊拽住他。
“不用擔心,跟我走便是。”魏眠曦微微一笑,攬了她的腰。
“可是……”她還待要說什麼,卻見乾華殿裡走出數人。
被幾個太監宮女簇擁的少女,一身華衣,神色冰冽,拾級而下,看到魏眠曦和俞眉遠一愣,臉上冷漠消失,只餘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