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之上,美景往遠處看了看。
滾滾離落河,水位上漲,河岸兩邊都被淹了不少,城門之下有溝壑,也已經蓄滿了水。等這一場大雨過去了,溝壑裡的水怕也要許久才幹。
“你想做什麼?”萬有利皺眉看著她:“不在二爺身邊伺候,怎麼來了這裡?”
美景沾了雨水,就在城牆上寫:“聽聞世子爺已亡,妾身做不了其他事情,好歹也憑欄遠眺,悼念一二。”
萬有利一看,大喜。宋涼臣死了的訊息還沒傳開,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當即就顧不上美景,立刻下城門去找宋涼夜。
正是這種好時候啊,對方將帥身亡,群龍無首,不正好打他個措手不及?
耳邊安靜了,美景就繼續看著外頭。山河寂靜,只留雨聲滌盪萬物。雨水打在城牆下頭支出來的一排木樁上,“篤篤”地響。
安靜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瞧著旁邊,城頭上還放著投石器,就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美景看了看,好奇地朝旁邊的人比劃:“這個怎麼用?”
旁邊計程車兵小聲道:“將巨石放上去,用鐵錘打擊另一頭即可。”
聽起來有些意思。看了看四周,美景動手,抱起一塊大石頭,艱難地放在了投石器上。
“世子妃……”有人想阻攔,旁邊的人卻拉了他一把,眼神微動。
如今這世子妃常伴二爺左右,你也敢攔她?
那人不做聲了,就看著世子妃跟玩似的,拿鐵錘往投石器上一砸。
木樁彈起,卻沒多大力氣,石頭順著城樓掉下去,只落在下頭填滿水的溝壑裡。“咚”地一聲,濺起些水花。
美景笑了笑,點頭拍手。
行軍打仗的東西,哪裡是女眷能玩耍的?瞧著她這樣子,城樓上計程車兵都不太高興。美景沒在意,提著裙子便又回去那小院子。
剛走到門口,就見宋涼夜急匆匆地出來,看見她,才稍微緩和了神色:“去哪兒了?”
“城樓,憑弔。”她在空中給他寫了這四個字,也沒多看他一眼,轉身就進了院子。
一身的狼狽,她竟然還這麼鎮定地往裡走?宋涼夜抿唇,跟著進去抓了人的手,往他的屋子走。
美景皺眉,指甲掐著他,越掐越深。宋涼夜一聲沒吭,進了屋子直接將她抱起來往屏風後頭走。她大驚,正要驚呼,就感覺被丟進了浴桶裡。
溫熱的水擁抱住她,暖得她打了個寒戰,愣愣地看著面前這人。
“自己脫衣裳沐浴,我沒空,晚上再回來。”
他竟然像一個丈夫一樣給她交代了行程,然後才走了出去。
美景挑眉,悶在浴桶裡,覺得這人今兒出門肯定是沒打傘,腦子進水了吧。壞事做了個遍,這個時候又來她面前裝什麼好人?
燕趙之軍掛上了白幡,行程十分緩慢地到了離落河邊,趙豐年站在高處看著離落河的水,忍不住嘆息:“燕世子那樣聰明的人,原來也會被身邊的人所害。看來無論多親近的人,都還是要提防一二。”夾雜在圾。
程北望在他身後站著,沒吭聲。雨停了,他覺得四周像是什麼都沒有變,又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第126章 女人做不了任何事情 5400鑽石加更
想了很久,程北望忍不住問旁邊的臨風:“我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臨風面無表情地道:“程都督,奴才方才已經給您說過一遍了,為了表示沉痛。您還是將這白花簪給戴上吧。”
說著,遞過去一根素白素白的簪子,上頭兩朵小花。
撇撇嘴,程北望伸手將簪子捻過來,不滿地道:“總覺得我像是吃了點虧,這跟戴孝似的…”
“無妨,還有我陪你。”趙豐年回頭看他一眼,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素白簪子。
連趙世子竟然都戴!程北望咋舌,看了看他,無怨無悔地將簪子插在了頭頂的髮髻上。末了問臨風:“你家主子呢?”
臨風道:“在棺材裡躺著。玉樹已經去餵飯了。”
趙豐年一愣,猛地扭頭:“你說什麼?”
餵了飯?死人還要餵飯的?燕地的特殊習俗?
程北望眯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伸手將人拉過來,道:“我就覺得你這兩日悲痛惋惜得也太逼真了……敢情你以為宋監軍真的死了?”
“不是真的死了,還能假的死了?”趙豐年滿臉疑惑:“前天不是你們將棺材抬回來的嗎?還知會了大軍統統掛白幡,裡外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