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經成了你的侍衛了嗎?”
何繁抱著他胳膊的手更緊了些,得寸進尺地說:“以後除了我,誰也不許使喚他。”說這些話時,長青就那麼垂手站在旁邊,好像話裡說的不是他一樣。
身旁是正在撒嬌的妹妹,他眼中帶著深意,看了看長青。
然後嘴上很縱容地說:“自然都由著你開心。”
回到當下,目光落在雲嘉公主突然帶來的貌美少年身上,他在心裡搖搖頭。
何繁時不時就瞥殷月竹一眼,看起來是對雲嘉公主這份“厚禮”滿意地不得了。
————
何繁一直在思考著她與長青的關係。
然後她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長青對自己的恨意不多,而且那些恨意全都來自於原主自己作死,處處折磨他。
他這樣記憶全無的人,應當是封閉著內心,然後等待著終有一日被感化的人設。按理說夜裡的自己趨向於幼年的純善性格,無害、更容易與人接近。他也應當更喜歡那樣的自己才對。
但她試著用兩種性格同時攻略長青,根據進度條的波動來看,倒是白天嬌蠻的自己更勝一籌。
她不由得想:原來長青是好這一口兒嗎?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白天和他接觸得要多一些,發揮得更好。
院子裡才下過一場小雨,溼漉漉的地面泛著雨後的潮香。
廊簷擋著透出雲層日光,何繁還是坐在長青身旁。
長青將雕好的木像放在何繁手邊,他照舊沉默。何繁歪著腦袋看他,手指輕輕點著額角,“長青,我發現你的話真的是太少了。”
問一句才答一句,常像她在自言自語。
長青聽到這句話突然看向她。他也清楚自己無趣的性格,怕是沒人能受得了,更別說喜歡熱鬧的小姐。但經過白日裡的相處,他的冷漠其實正在慢慢化盡,如今更像一個沒有表情的忠僕。
何繁就算沒有系統的提示,也能感受到他最近一段時間態度的軟化,就像是一方冰山,被她撞出了一個小小的碎口。但她還得用力往裡鑽,一直鑽到他心裡去。
想到這兒,她就彎彎眼睛:“不過沒關係,我說給你聽啊。”手裡擺弄著那個和她格外相似的小木像,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長青搖搖頭。他整日話少,難得說出一句話來發現何繁眼睛都亮了。
然後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不會。”頓住,心裡再次補充道:怎麼會覺得煩呢?
何繁雖然收下了殷月竹這個人,卻一直不曾傳見他。反而將他扔在離她住處格外遠的一間廂房,偏生他不老實,趁著夜色只裹了一件寬大的袍子,爬上了何繁的床。
殷月竹有一些身手,冬生也早在何容遠的授意下對他少有阻攔,但誰都沒想到他膽子竟如此大,直接向何繁自薦枕蓆。
偏偏夜晚的何繁和白天是不同的。
殷月竹也傻了眼,他一大片白皙的胸膛露著,床上原本睡得睡眼惺忪的何繁卻嚴嚴實實地裹著被子嗚嗚嗚哭得天崩地裂一樣。
長青闖進門來時,何繁披著被子繞過殷月竹,像是投林的乳燕一樣光腳跑到了他懷裡。抽抽噎噎了半天,手一直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心裡猶豫,但最後還是把手虛虛落在了她的黑髮上,只是很快又移開了。
他聽見何繁一邊哭一邊說:“把他攆出去!我不要看到他!”
目光轉向還在床上楞坐著,滿臉疑惑的殷月竹。長青忍不住想:如果是白天的小姐,怕是要抽這人一頓鞭子也不會解氣。
但何繁只是命人將殷月竹攆出了房門,居然沒有將他關押或是責罰。
所以殷月竹第二天還能在府內自由行走,穿一件淺藍色長衫,微敞著前襟,露出裡面白色的綢衣來。遠看近看,都是個秀雅動人的少年。
他生得比長青要精緻許多。
繞過迴廊正走著,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長青。還心道長青那張臉可真算是可惜了,沒什麼表情,木楞得很。
此時向他走過來,目光雖然落在他身上,但又像是穿透了他。
有意和長青打個招呼,殷月竹一側嘴角輕勾:“長青。”
才叫出名字就被剛走到面前的長青直接掐住了脖子。
長青動作突然,手下極其大力。殷月竹被狠狠壓在廊柱上,一抬眼正好撞進他沒有任何波瀾的視線之中,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腳慢慢被提離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