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自己今日穿的衣裙太好看,好看到令婆子忘記禮數,明目張膽地看自己?
她心裡一喜,論長相,她不比那死丫頭差。
自古男人皆愛美色,將來她成為侯夫人,那男人肯定會為自己傾倒,寵愛有加。就像爹對娘一樣,呵護備至二十年,恩愛不減。
那婆子跑到方氏的院子裡,來不急喘氣,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夫人…門外來了許多乞丐…說是與大小姐…」
聽到乞丐兩個字時,方氏正想訓斥這不知禮數的婆子。不想接下來婆子說到清姐兒,她忙問道:「說大小姐什麼?」
「他們說…與大小姐…有情…」
「胡說八道!」
方氏氣得發抖,「呼」一下站起來,「快說,他們怎麼說的?你們是死人嗎?不知道把人趕走?」
那婆子被她一嚇,立馬跪下來,「夫人…府門外圍了許多人…那些人都說曾與大小姐…春風一度…」
趕過來的鬱霜清聽到,整個人呆住。
她「啊」地叫一聲,上前就去踢那婆子,「快,拉出去打死!」
「你這孩子…她不過是來報信,你打死她做什麼!」方氏喝住女兒,看著倒在地上的婆子,按住心頭急怒,厲聲問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婆子早知此事不落好,可是不來報,她只會更慘。
「夫人…他們說大小姐…胸前有一顆紅痣…」
鬱霜清腦子裡「嗡」一下,接下來她什麼也聽不到。怪不得剛才這婆子看自己胸前,莫不是在想她到底有沒有長紅痣?她看著娘帶著下人們離開,屋子裡只剩她一個人。
就算是沒有一個人,她仍感覺自己像被人剝掉衣服般的難堪,身體動都動不了。而且四周好像有許多的嘲笑聲,不知從哪裡發出來的。
他們譏笑她,羞辱她。
「啊!」
她大叫一聲,人跟著衝了出去。
將軍府的大門處,已被人圍得水洩不通。十來個乞丐正口沫橫飛地向圍觀之人講述著他們與將軍府大小姐的風流豔事。
尤其是那顆紅痣,他們描述起來香豔無比,似乎極愛那美妙的雪中一點紅。
「張老六,你胡唚什麼呢?那日與鬱大小姐共同的人明明是我。你們不知道,鬱大小姐那顆紅痣長得妙啊…」
「胡說,明明是我…」
「是我…」
「不對,是我才對……」
眾乞丐爭吵起來,都說與鬱霜清春風一度的人是自己。方氏人在門後,聽到聲音,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些下作的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敢在將軍府的門口就那麼大聲誣衊清姐兒的貞潔?她的手死死地掐進手心,緊咬著牙關,恨不得命人把那些當下打死。
外面響起鬨然大笑,圍觀的人開始起鬨。
「張老六,你說和鬱大小姐睡過,那你來說說,鬱大小姐滋味如何啊?」
張老六舔著唇,咂巴一下嘴,眯起眼來,似在回味,「妙不可言哪!就好比天天吃餿飯硬饃的,突然有人請你吃了一道里河鰣魚,細滑無骨,食之難忘。」
「好你個張老六,還會拽酸詞,那什麼裡河鰣魚,你吃過嗎?就拿它和鬱大小姐相比,到底有沒有個準頭啊?」
張老六似乎急了,臉脹得通紅。本來黑黝的膚色,看著紅脹脹的,引得那取笑的人和周圍的人鬨堂大笑。
此時,鬱霜清已趕到門口。外面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那些笑聲聽得她耳中像厲鬼索命。她整個人都在發麻,手腳冰涼。
她的眼木然著,死死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方氏回頭一看,被她臉上的猙獰嚇一跳。
「清姐兒,你趕緊回去,這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聽的。」
「娘…一定是那死丫頭…一定是她做的。娘…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鬱霜清說著,人就要往外衝。方氏對婆子下人使眼色,眾人把她拉住,她拼命掙扎著,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那死丫頭一定得死!
那死丫頭怎麼敢這樣羞辱她?
她胸前長有紅痣的事情除了她貼身的丫頭和親孃,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那死丫頭莫不在府裡時就憋著壞,偷偷打聽她的私事?
好一個心機歹毒的丫頭,她和娘怎麼就被騙了呢?
方氏同在心裡後悔著,早知那死丫頭都是裝的。她怎麼可能讓對方嫁出去?千般算計到頭來,反倒害了清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