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將手中已經喝空的藥碗笑著遞還給白青,端起那碗清水喝了一口。
“可你家公子吃藥,我又沒吃藥,給我換成茶也不行麼?”蕭致彥用手輕輕彈了彈茶盞的邊緣,隨著茶盞玲玲的聲音道,“這麼好的白釉盞,不配茶喝太可惜了。”
白青為難地看了秦硯一眼。
秦硯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慢吞吞道:“家中沒柴火了。”
“你用柴火泡茶?”
“沒柴火,便燒不了熱水。”秦硯看著蕭致彥,一本正經道,“沒有熱水,自然煮不了茶。”
蕭致彥狐疑看向秦硯的空藥碗:“那你的藥哪裡來的?”
“自然是煎藥的時候將柴火用完了。”白青詫異看著蕭致彥,面上的表情似乎很不明白為何還有人連這些都不懂。
蕭致彥被白青的話一噎。
“若蕭少將實在想喝茶,出門右拐去柴房,先劈柴,後煮茶。”秦硯溫聲道。
“柴夫呢?”蕭致彥問道。
“最近因為我要隨軍出,徵置辦了許多物品,所以囊中羞澀。”秦硯容色清華,不帶一絲羞澀道。
“……”蕭致彥沉默一望秦硯房中各色無一不精緻的擺設,“秦大人如今被稱為兩袖清風也不為過。”
秦硯點頭贊同,毫不臉紅:“這幾日因為身上受了傷,否則我必定親自去劈柴為你煮茶,身為你的好兄弟,我卻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你,實在是慚愧。”
“罷了罷了。”蕭致彥匆忙打斷秦硯的話道,“一會兒等我臨回去前,幫你去柴房劈些柴好了。”
“那便有勞了。”秦硯斯文一笑,對著還候在一旁的白青揮揮手道:“這邊便沒你的事了,先下去罷。”
目送著白青離開,蕭致彥道:“我說你都將日子過成了這樣,當初蘇家二小姐還能在這裡呆上一年多的時間,真是太沒道理。”
“她與你能放在一起比?”秦硯笑意清朗道,見蕭致彥的神情從無奈變成了受寵若驚,繼續笑道,“虧待了你也不能虧待她。”
蕭致彥的笑容在嘴角凝固:“你快別得意,你現在也只能虧待我。”
秦硯沉吟了一下,用指尖點了點床榻道:“跟你打個商量,我們出征的這些日子,讓你三弟別總往蘇府跑如何?”
“他又去蘇府了?”蕭致彥訝異道,“三弟這幾日忙著給父侯跑腿做事,我還以為他抽不出什麼空來了。”
“他以前沒少去蘇府轉悠。”秦硯苦笑道,“每次我去轉悠,都能看到他。”
蕭致彥聽到了親眼的話,忍不住拍著桌子大笑出聲來:“我說你方才擠兌我的時候不是挺悠哉的麼?怎麼到了蘇府連大門不敢進了?我要是你,便直接衝進門去將人扛回府。”
秦硯頗為糟心地看了一眼蕭致彥。
蕭致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這才緩緩道:“不是我不幫你,三弟現在愈來愈有自己的主意,而父侯對於我們兄弟幾個婚娶的事情素來不太乾涉,更何況對方還是蘇家的嫡女,父侯沒有意見,我身為二哥也不好多說什麼。”
“唉……”秦硯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一走不知要多久,那確實有些難辦了。”
☆、第六十七章
蕭致彥因為尚有軍務不能久留;與秦硯又說了一會話便告辭離開了秦府。
而在他走之後;秦硯一個人斜靠在床榻上,手中握著那個被他從梅瓶中拿出來的錦盒,清俊的面容之上一片清冷之色;但若是細細檢視,便能發現他的眉心是微微蹙起的。
出征睢陽王一事;秦硯早已策劃了良久,雖不能說是萬無一失,可該做到的他已盡心完成了十二分。只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即便是秦硯自己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否則當初他也不會執意將蘇家從一切爭鬥之中隔離開來。
只是此間一役若是敗了,大寧朝的皇位輪到誰坐怕是真說不準了。
秦硯食指微彎輕輕點了點自己的眉間;即使順利剿滅睢陽王的勢力,這一戰必然也要花費許多時日,回來之後的凌安城不知會變成怎樣一番景象。
想起蕭致彥方才說的那番關於蕭三的話,秦硯愈發覺得心中沒什麼底氣,若是待他一年半載之後回來,卻發現蘇玉已然與蕭致墨或者是別的什麼人在一起了——
那他會瘋。
秦硯眸中的溫度猝然冰冷了下來,五指緊緊攥住掌中的錦盒,氣力大到如玉一般的手都青筋凸起。雖然明知方才的假設不是現實,可秦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反反覆覆道,他真的會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