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凝固,葉央不知該怎麼接話才算合適,客船一路順流而下,還算平穩,她也不能借口暈船回屋休息,不然逃避的痕跡太明顯。
救場的人終於到來!聶侍衛一推門,手裡提了個什麼東西,彙報道:“少爺,你那隻兔子……暈船暈的厲害。”
這個理由我還沒用呢!
葉央剛想這麼說,驀地發覺不對。兔子?她沒聽錯吧?
商從謹緊張地好像面對千軍萬馬,急急看向聶侍衛提著的那個籠子。藤條編制的籠子裡有隻灰色小兔,耷拉著耳朵趴在一角,有氣無力的。
“兔子也會暈船嗎?”葉央看著聶侍衛把籠子放在他們喝茶的桌上,小灰兔一動不動,圓滾滾的肚子卻有起伏。
商從謹也想湊上前觀察,他剛上前,本來奄奄一息的兔子立刻抽搐幾下,驚恐地把身體蜷縮得更厲害,似乎那錦衣少年比猛獸都可怕,再走近一步,它就活不了了。
原來紅衣師父說有人能用威壓殺人於無形的事,竟然是真的!她要有這麼一張臉,還苦練功夫幹嘛,瞪誰誰死。在葉央相當崇拜的眼神中,天生帶了幾分煞氣的少年垂下眼睫,輕輕嘆了口氣。
“前日在道旁看見你,傷得很重不能行走……是我救的你。”
灰色兔子似乎聽見了他微不可聞的聲音,連躲都不躲了,圓溜溜的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
葉央離得很近,心道:“說不定那兔子本來想逃,因為周圍出現氣場極其可怕的人,才嚇著了呢?”
“聶侍衛,你帶它去船尾吧,喂些青菜,等到水流平緩地方,就劃只小船靠岸,把它放了。”商從謹示意他把籠子拿出去。再和自己共處一室,恐怕灰兔子省的最後一口氣也要散了。
“是。”五大三粗的侍衛懷裡抱著一隻軟綿綿的兔子,淡定地走了出去。
葉央無言以對。
錦衣少年……和他的外表很不一樣,是個極其心善的人,但就是沒攤上一張如沐春風的溫柔臉!面容的確玉質金相,甚至還帶著高高在上的倨傲,可就是有股凌厲的殺伐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商從謹心情很好的時候,別人看著像烏雲遮天;心情一般的時候,別人看著像狂風正勁;心情很差的時候,方圓十米體型比螞蚱大的活物都不敢靠近。
要是他長得粗獷一些呢,還能去當個屠戶,也算物盡其用——連宣傳口號葉央都想好了,就叫“殺豬不用刀”,不過商從謹的皮相實在不適合做這種活兒。
對了,他再長大一些,完全可以被畫成年畫,家家戶戶貼在門前鎮鬼辟邪用,閨閣裡的小姑娘肯定搶著買!
葉央默默思考著大部分人都沒膽子想的話題,越來越投入,越來越投入,不久前的緊張感一掃而空。壓力很大的時候她就會下意識走神,是這兩年才養成的習慣,每次想起定城,都會拼命找些旁的話題給自己分心。
“你累了?”商從謹坐回到固定著的木椅上,側頭對著她。
葉央搖頭,又怕他要繼續剛才的話題,搶先發問:“在東市時,你為什麼要送我銀子?”
“你孤身在外,親人……或許出了事,我既然看見,就不能不幫。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那不是別人能決定的。可至少我能保證,自己不會害人。”商從謹回答得很快,這麼短的時間是沒法編出好理由的,他沒說謊,“你今年,還未及笄吧?”
“早就十五了!”葉央斷然道,商從謹懷疑的眼神飄過來,又心虛了幾分,不由自主回答,“……十二歲零十個月。”
並非不懷好意,商從謹是真的心存善念,想幫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或者兔子,估計也不會圖什麼回報,就是沒長助人為樂的臉。
很難讓人親近的少年自嘲道:“只是到底沒能做出什麼。”
“我完全理解你。”葉央說的認真,“那隻兔子不該以貌取人,真的。”戾氣太盛怎麼了,還不許人家心裡美?
☆、水賊
晚飯是河裡撈的活魚,加上時令鮮蔬炒了幾碟子。沒想到聶侍衛皮糙肉厚看著壯實,手藝卻精巧得很。葉央被邀同桌進餐,自己就吃掉了半條魚。除了商從謹那看似陰沉實則關切的眼神讓人胃痛以外,一切都好。
一張木桌前兩人對坐,葉央這幾年都是一個人呆的時間多,紅衣師父找了個小山村把她丟下,兩三日才來看一回。商從謹不開口,她也不說話,最後還是錦衣少年憋不住了。
“葉央,入夜之後你就在房裡放心睡下,門窗鎖好,無論聽見什麼動靜,都別出來。”商從謹吃相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