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不是每個人心裡都記著他家的好處,可是祁家是個好東家,換個東家只怕沒有這樣的好日子過,故而更多的人是一心盼著祁家能好的。
祁家安穩了,那些指望著祁家吃飯的人也就安穩。
如今得知了東家三少爺要入朝為官,眾人自然是真心歡喜,上門祝賀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祁父原本是在莊子上準備農耕之事,聽了這事兒立馬趕回來,笑的合不攏嘴,大擺宴席,流水席擺了足足五天。
只是這五天時間裡不管是誰送禮祁家都不接,即使是往常相熟的人家送的賀禮也沒有收過,比以前還要小心。
因著祁昀報喜的信中明明白白的寫著,不讓收禮,尤其是在這個當口要更加小心謹慎,無論如何不能給祁明挖坑。
這人情債最是麻煩,若是收了東西,無論多少人家送禮的心裡都會記得清楚,特別是鄉下地方,哪怕送個雞蛋都能唸叨一年。
收禮的時候輕鬆,回頭真的有事情求到你頭上,這便是一筆抹不掉的債,做不做都是錯。
索性現在從根子上就掐滅了,誰也不找誰的麻煩。
這般謹慎小心在外人看來沒有必要,可是祁家上下都認同祁昀的話,做得徹底。
不過對祁昭來說,賀禮收不收的不重要,讓他掛心的是祁昀家書裡提的另一樁事。
這天夜裡祁昭格外鄭重其事的把方氏和兒子石頭叫到一起商量,只是因為晚,他來的時候石頭已經睡了,只有方氏一邊拍著石頭的後背哄他睡一邊看向了祁昭。
祁大郎本就性子直率,說話也不拐彎,直接道:“二弟說,京城裡面的書院更好些,而且他們也在那裡找好了房子,安安穩穩的,便想著把石頭接去那裡讀書,也好和旭寶搭伴兒。”
此話一出,方氏便愣住了。
對方氏來說,自家二弟從來都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
作為大嫂,方氏關心他,也願意為了這個家去聽祁昀的話做些事情,就像上次戳穿魯七姑娘的糟粕事兒,方氏一直很配合祁昀,可以說是交付出了屬於家人的全部信任。
可是方氏一直都是怕他的,之前是因為祁昀病重,面白如鬼,誰見誰怕,後來就是因為方氏有些看清了祁二郎的本事和心計,越瞭解越害怕。
原本覺得二弟去了京城便是一番新的生活,誰知道他居然還能記掛著自家石頭。
進京求學,這幾乎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事情,砸的方氏有些懵。
而睡著的石頭並不知道爹孃在說什麼,小身子翻了翻,抱住了方氏的胳膊,臉上笑呵呵的,似乎是做了個美夢。
方氏把石頭攏在懷裡,很快便意識到這個機會有多難得。
能進京城裡面讀書求學,定然是要比在這裡的私塾裡面讀要好,而且葉嬌的旭寶也漸漸大了,不怕石頭沒有玩伴,除了要離開爹孃,其他的都是頂好的事兒。
祁昭也是想到了這點,這才鄭重其事的問他們的。
見方氏不語,祁昭以為她心疼兒子,輕聲道:“你若是不願意也不妨事,石頭聰明,哪裡學都是一樣的。”
方氏卻搖搖頭,道:“若是一樣,便不會有那麼多學子削尖腦袋往京城裡面鑽了。”
祁昭聽得出自家娘子其實已經點了頭,只是捨不得說出口,心裡一軟,道:“之前三弟也是石頭這麼大的時候就住到書院裡頭去了,左右二弟每年都要回來的,到時候帶上石頭一起也就是了。”
方氏抿了抿嘴唇,點點頭,卻把石頭抱得更緊了些,輕聲道:“讓石頭試試也好。”
祁昭也捏了捏石頭的小手,微微點頭。
過了兩日,知州和石天瑞一起上門,除了恭喜祁家出了探花,還給他們送了個匾額來。
這次的匾額並不是金匾,而是州府衙門專門做的,上書四個大字——
清廉持家。
這四個字往堂上一掛,便再沒有人往祁家送禮了。
見父母官都鼓勵他們這麼做,原本對此還有些微詞的人也消停了,徹底絕了從祁家這裡討便宜的心思。
可是總會有人氣不順。
方氏的大嫂沈氏就是帶著笑去,帶著氣回,剛一到家就把手上拎著的盒子給摔了一地。
方大郎趕忙去拿起了盒子,一邊拍著上面的土一邊道:“有事說事,摔東西做什麼?這可都是好玩意兒,摔壞了不知道多浪費。”
沈氏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方大郎便罵:“你這個窩囊的東西,知不知道你那個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