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忍不住了,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揪住門吏的衣襟,手上用力,竟直接將人提了起來。
“崔、崔郎君見諒,屬下、屬下只是奉命行事!”
門吏艱難的伸出雙手用力去掰那隻箍在自己脖頸上的壯碩大手,嘴裡還不停的告饒。
崔幼伯似是沒看到這一幕。他扭頭看向那緊閉的大門,忽然轉頭在遠處圍觀的人群中掃視一圈。就在方才,他感覺到有數道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那種關注,絕不是市井百姓看熱鬧的那種關注,而是一種類似監視的偷窺。
他銳利的目光逐一掃過圍觀的百姓。果然,讓他發現幾個閃躲的身影。
看來,那位郭別駕還派了人在暗中觀察呀。
崔幼伯雖還沒見到郭別駕本人。但在他的心底,他已經隱隱給這位未來的佐官記了N筆帳,並且也暗暗決定,他日定將這些帳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不過,現如今最要緊的卻不是下決心什麼的。而是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至少他要進入衙門吧。
如果今日他任由郭別駕的打臉行為。那麼以後他就甭想在鄯州立足了,更不用說做出一番成績來。
幾乎是雷電火石般,這些念頭在崔幼伯的腦中一閃而過,不過是須臾的功夫,他便有了主意,只見他往後退了退身子,讓開府衙的大門,衝著佇列後側的崔家部曲一揚下巴,淡淡的吩咐道:“過來個人,把門開啟!”
語調不輕不重,但其中卻隱藏著堅毅和果敢。
崔幼伯此行共帶了一百餘名部曲,其中領頭的是大管家崔忠的兒子崔德芳,這人二十出頭,身體壯碩,聽到這話,麻利的從佇列中走出來,手裡還提著一把鋒利的橫刀。
只見崔德芳行至大門前,抽刀出鞘,用力朝那銅鎖一揮,哐噹一聲,火花四濺,大拇指粗的鎖柄竟被齊齊斬斷。
崔德芳得意的將橫刀舉在面前,衝著毫髮無損的刀鋒吹了吹氣,心裡暗道,真不愧是鑄刀大師的得意作品,當真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呀!
接著,崔德芳把到小心的收入刀鞘,向前跨了一步,雙手用力一推,沉重的府衙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這時,又從佇列中走出十七八個部曲,他們排成兩列,手裡都握著橫刀,步履矯健的越過門檻,飛快的朝裡面走去。
而崔德芳則守在門邊,待收到前行探路的部曲的手勢後,這才躬身對崔幼伯道:“郎君,請!”
崔幼伯見狀,滿意的點點頭,他一撩下襬,抬步向上走去。
緩緩的踏上幾個臺階,他才似想起身後的門吏,頓住身形,他頭也不回的輕聲道:“看來湟水縣果然匪患橫行,連州府衙門都畏懼其勢、鎖門不出。唉,也罷,某既為一州刺史,哪怕明知匪患可能會衝擊府衙,某也斷不會為了一時安全而棄府衙於不顧。”
後半句話說得慷慨激昂,大有與府衙共存亡的氣勢,只聽得人群中的幾個人影眉頭緊鎖——這新刺史是什麼意思,強行破除府衙大門在先,接著又故意歪曲‘事實’,只把郭別駕說成了畏懼匪患而捨棄府衙的懦弱小人?!
崔幼伯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右手輕輕一擺。
阿大會意,猛地鬆開大手,那門吏‘哎喲’一聲直接摔在了地上。
在場眾人卻無人管他,紛紛跟著崔幼伯的腳步,直接開赴衙門。
不多會兒的功夫,二三百人都進了衙門,門外只留些一個捂著屁股哀聲連連的門吏,以及一群面面相覷的圍觀百姓。
一盞茶後,衙門裡走出四五個身著甲冑、手持橫刀的壯漢,他們走到大門旁,分列兩邊,彷彿門神一樣守著大門。
再接著。陸續又有三四十個身著小廝服飾的年輕小郎,動作麻利的來到馬車前,將馬車趕到衙門的后街。
那裡是刺史宅邸,崔幼伯的家眷雖沒有跟來,但他身邊也帶了一大群人,這些人不好住在衙門裡。
圍觀的百姓見狀,紛紛起了好奇之心,遠遠的跟在馬車後面,小心的看著熱鬧。
十幾輛馬車緩緩來到衙門后街的刺史府邸前,車伕勒住韁繩。幾十個小廝躍下馬車,只見他們分作兩組,一組十來個人先行一步進入宅邸。宅院的大門依然是鐵將軍把手,不過小廝們已經得了主人的吩咐,直接掄起斧子將銅鎖砍斷。
接著,十來個小廝扛著斧頭、掃把等物雄赳赳氣昂昂的進了院子。
剩下的二三十個人則兩個一夥,將車廂裡的大小箱籠都抬出來。一個個整齊的堆放在大門口。
兩刻鐘後,先行進入打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