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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阿孃跟前不好交代了,就是他自己也覺得為難。
蘇氏見皇帝一臉猶豫,便柔聲問道:“聖人,可是有什麼為難之事?”
“唉~”
皇帝嘆了口氣,道:“此事確實有些為難!”
皇帝崇敬先帝,處處都想模仿老聖人,再加上他與蘇氏是結髮夫妻,夫妻二十年榮辱與共,他也願意跟妻子商量一些事兒。
且崔幼伯此事,與長公主有關,也勉強算是家事,所以跟皇后說說倒也無妨。
“呵呵,此事也不難,”
聽完皇帝話,皇后稍一沉思,便笑道:“聖人不想失信與阿姊,已經下令召崔刺史回京……可問題是,崔刺史想有一番作為,並不想此時返京,卻與聖人無干。阿姊不是不通情理人,她也一心盼著女婿能有出息,定不會誤會聖人!”
皇后這番話,皇帝又何嘗不明白,只是,他不好意思跟阿姊說呀。
皇后看出皇帝心思,也沒有多想,直接說道:“若是聖人信得過臣妾,不如讓臣妾去跟長公主說。您放心,臣妾悄悄說與她,若是長公主仍想讓崔刺史回來,聖人再下旨也不遲。”
有皇后做個緩衝,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皇帝點點頭,便將此事交給了皇后。
下午,皇后照常來探望皇太后,看到守榻前幾位長公主,她先小聲問了皇太后情況,聽聞老人家還是老樣子後。這才幽幽嘆了口氣,露出一個惋惜又難過樣子,然後恭敬守榻前。
不多會兒,偏殿休息長樂長公主過來了,她倒沒有像皇后一樣開口詢問什麼,而是直接默默坐榻前守著皇太后。
皇后坐另一側,她特意看了長公主一眼。
長公主覺察到了,抬頭迎上皇后目光,稍稍一頓,便又起身往偏殿而去。
皇后見長公主如此靈透。心下一嘆,腳下也沒有耽擱,跟著走了出去。
“何事?”
長公主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
“這事兒……唉,我也不知該如何跟阿姊說。”
皇后欲言又止,做足了樣子,才緩聲道:“今日聖人接到崔郡馬飛書……”
皇后也沒有多加修飾,直接把崔幼伯欲留鄯州事兒告訴了長公主。
後才面帶愧色說道。“聖人見了崔郡馬奏章後很是為難,若是允了他,就失信於阿姊,可若是強令他回來,又恐他心生不滿……畢竟,崔郎也是一心求上進——”
長公主舉起右手打斷皇后話。她定定看著皇后眼睛,見她毫不閃躲,良久才緩聲道:“我知道了。之前我是為著四郎安全。才想請聖人多派幾個人護送。至於肅純,自是國事重要!”
她才不會落人口實,說自己仗著長公主之尊而干涉朝廷官員任命呢。
皇后眼皮一跳,她早就料到長公主不會輕易說動,忙笑道:“是是是。阿姊關心弟妹們,想當年。我剛進門,多虧了有阿姊指點,這才沒行差踏錯呢……”
長公主眉梢一挑,靜靜聽著皇后回憶過去一些瑣事,聽著聽著,她表情也緩和了下來,唔,她與蘇氏相處也近二十年了,這個女人或許有些小心計,但本心並不壞。
而且,蕭南與蘇氏關係,長公主知道得一清二楚,女兒能跟國母相處融洽,倒也不失一樁壞事。
不過面對蘇氏示好,長公主卻不想輕易表態。駙馬也跟她說過,自皇后生了三皇子,朝堂上氣氛就有些微妙。君與魏王爭鬥落下帷幕,一輪奪嫡大戰卻已經悄悄打響。
長公主很清楚自己宗室中影響力。
算是善有善報吧,這些年來,長公主夫婦對弟弟妹妹們、對李氏宗親都非常照顧,先帝時她頗為受寵,手上又有錢,人也和氣,著實幫了不少人,二十幾年經營下來,長公主宗室中,隱隱有領軍人物架勢。
毫不誇張說,若是長公主表示支援蘇氏母子,那麼四分之三宗室都會站三皇子一邊。
反之,若是長公主轉而去支援韋淑妃母子,那皇后和三皇子境遇就有些不妙了。
雖然表面上平安公主與蕭南有仇,長公主為了這個唯一女兒,根本不可能與韋氏結盟。
沒有永遠敵人,只有永恆利益!皇后雖然不知道這句話,但她很清楚,長公主除了蕭南,還有兩個親生兒子呢。
如果韋氏許了那兩個孩子前程,長公主絕對有可能掉過頭來支援韋氏。
不能怪皇后胡思亂想,過去她沒有兒子,想爭都沒底氣。現她有了三皇子,自是要拼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