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燕九少爺翻筆錄的功夫,喬樂梓令手下先將那六人帶離,分別看守起來不使串供,而後又令人將康然帶了回來,問他:“你說你的位置能看到裴銘一直坐在那裡,可確信?”
康然連連點頭:“確信確信!我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的左肩!”
“只能看到左肩?”喬樂梓一揚八字眉,“你確信那是他的左肩?”
康然:“大人您別笑我啊,我真能確信!裴學兄今兒穿的白道袍,我正好能看見他一個肩膀頭子,錯不了!”
喬樂梓:“……本官沒笑。你確信那是他的肩膀而不是其他什麼白色的東西?比如……紙?”
康然:“怎麼可能會是紙!衣服和紙我還分不清嗎?那料子質地明擺著就是布啊,難不成裴學兄穿著紙衣?大人您別逗我了!”
……誰特麼逗你了!喬樂梓瞪他一眼:“你確信今日從他坐到那位子上後就一直在打坐而沒有做別的事情?”
“確信確信!”康然毛燥地答道。
“你確信你的眼睛一直看著裴銘所在的方向沒有離開過?”問話的是燕九少爺,淡淡地盯著康然滿是浮躁的臉。
“那怎麼可能,我老盯著他幹嘛啊,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啊!”康然道。
“……”喬樂梓快氣死了,“你說話前後矛盾知道嗎?!給本官認真了答!否則以擾亂官府斷案之罪押入大牢!”
康然唬了一跳,忙道:“您讓我想想!我想想!我有點記不清了——本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啊,哪裡會提前去在意別人在做什麼……我,我其實一直在玩木偶戲,您知道,玩木偶戲得把身子藏在桌子後面,所、所以,玩木偶戲的時候我是看不到裴師兄的——但是我每練完一折戲後都會從桌後出來坐到椅上歇一歇,每次我都能看到裴師兄的肩露在那裡,完全就是沒有動過地方的樣子!”
喬樂梓分外無語地看著這個熊孩子:“你那麼拼命地練木偶戲做什麼?”
康然忙道:“學生也是書院木偶戲社的成員,過幾日我們社要在書院做木偶戲表演,學生這是抓緊時間做練習呢!學生同時報了兩個社團,真是很辛苦啊……”
“……行了行了,”喬樂梓擺手,這位還衝他發牢騷呢,“你確信期間沒有聽到過別的聲音?”
“學生一直在唸臺本上的詞,就是有聲音估計也聽不到……”康然撓頭。
“裴銘可知道你今日要練木偶戲?”燕九少爺又插口問他。
“知道啊,”康然道,“裴學兄此前說起過,他說展會當日他要帶著蒲團來,沒有參觀者來的時候就打打坐,免得閒著無事怪沒意思。”
“所以你才想到要拿著木偶來練戲?”燕九少爺追問。
康然:“對啊,我一聽裴師兄這話,心想不如也拿著木偶來練,閒著也是閒著嘛!”
燕九少爺:“你的位置是自己選的?”
康然:“是啊,因為只有那個入口處擺著的是張大長案,我練木偶戲的話能比劃得開,其他入口處的桌子都略小。”
燕九少爺:“那張大長案,佈置會館的時候是誰搬到那裡的?”
康然:“是我和裴學兄,裴學兄說那案子太沉,叫著我和他一起搬,我當時就看上那張案子了,想著今日一來我就先搶了那案子所在的入口,這樣我就可以練木偶戲啦。”
喬樂梓:這孩子是木偶戲控嗎?這是有多沉迷這東西啊!
燕九少爺繼續問:“裴銘的座位是他自己選的嗎?”
康然:“也算是吧,當時就只耿學兄主動提出要在樓上值崗,我們其他幾個反正都是在樓下,也沒有特意去分配誰在哪個口,我反正是選定了長案子所在的入口,直接就向著這邊走過來了,裴學兄正跟我說話,也就不知不覺地跟到了這邊,他就順手在那個位置坐下了——你們一直在問裴學兄,難不成你們懷疑他是兇手啊?!”
燕九少爺沒理他最後的問題,只看向喬樂梓:“我沒什麼可問的了。”
喬樂梓揮手讓手下將康然帶離了此處,而後才回過頭來和燕九少爺道:“這個裴銘若真是兇手,不可不謂是相當地有心計,每一處小細節的安排都算計到了,一步步地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想要的作案環境和絕不會多疑的證人。”
燕九少爺道:“我只是想不明白這同那些紙拉花有什麼關係,且就算康然練習木偶戲會藏身於桌案後,裴銘又是怎麼敢保證他離開作案的這段時間內康然不會突然從桌案後露出頭來?他又怎麼敢保證他行兇的過程就是那麼的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