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不是她李佩雯,而是她家這位蔣可兒同志。
並且,是現在的蔣可兒同志,而不是以前的蔣可兒同志。
李佩雯拎著自己的手提灰布包抬腳進正屋,目光越過坐在桌邊的蔣奶奶,最後落在坐在屋角小床邊上的蔣珂和蔣卓身上。此時兩個人正低著頭湊在一處,蔣卓手裡捏著幾塊已經洗得發白的灰藍色布料,另手裡還捏著針。
兩人弄蔣卓手裡的東西弄得認真,也沒注意到李佩雯下班回來,還是蔣奶奶招呼一聲,“佩雯回來啦。”兩人才抬起頭來。
蔣珂抬起頭的時候,目光剛好和李佩雯碰了一下,但卻分秒不做停留,只斂目一收,拽一下褂角從床邊上站起來,說:“我去打飯。”
蔣卓這也就不再坐著,放下手裡的針線布片,跳下床,“我去拿碗拿筷子。”
李佩雯看著姐弟兩個出門,又聽蔣奶奶拉長了聲線說了句:“犟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哦……”
誰知道這事情還有沒有頭?
李佩雯收回目光,提著布包打起門上的布簾子,微微彎腰進自己的房間。她把裝著芭蕾舞鞋的布包放去床頭,伸手摸出枕頭下的兩本草黃封面兒的作文字。這是她這兩日揹著蔣珂在家裡找到的,一本是蔣珂以前的字跡,一本是她現在的字跡。
她捏著兩個本子,捻動手指快速翻了一下,聽得外頭蔣卓叫她,“媽,出來吃飯了。”便把兩個本子合起來塞到了布包下頭,應了聲,“來了。”
出去後還是如常的模樣,到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的筷子,夠一個大碗裡裝著的窩頭,先喝一口稀飯。稀飯嚥下去潤了嗓子,她伸筷子夾鹹菜,開口問蔣卓,“剛才動針動線的,弄什麼呢?”
蔣卓啃手裡的窩頭,“我們班明天有體育課,老師說要玩兒沙包,叫我們幾人一組,各組準備兩個。我就在家找了些破布,裁了小方塊兒,打算縫一個。”
李佩雯把鹹菜擱嘴裡,筷子放到碗裡攪稀飯,忽說:“真行,你比你姐還能……”
話末了兒那“幹”字她都沒說出口,話斷在舌尖上。再看到蔣珂悶不吭聲的樣子,下頭的話也都嚥了沒再說。
蔣奶奶不知聽出了什麼話音兒,忽給蔣珂打圓場,說:“可兒先是幫著弄的,縫了一片兒,拿針戳了手指頭,蔣卓才拿過去自己個弄的。”
李佩雯拿著筷子攪稀飯的動作越來越慢,抬眼皮看蔣珂兩眼,愣是什麼都沒再言語。
倒是蔣奶奶筷尖兒夾著醬黃豆粒子直往嘴裡送,在那嘀咕,“什麼都不怨,就怨那場高燒。”
然到底該怨什麼該怨誰,真也沒人說得清楚。
李佩雯這些日子一直沒和蔣珂說過什麼話,近來花幾天做足了準備,抽了今晚,吃過飯在蔣珂收拾桌上碗筷的時候,叫住了她,跟她說:“你進屋裡來,我有話跟你說。”
蔣珂站在桌邊,手裡拿著飯碗愣了愣。
李佩雯看著她不動,又說:“放著給蔣卓收拾。”
那邊蔣卓聽到話,把才拿起的針線布片又放下來,幾步跳過來接過蔣珂手裡的碗,“姐,你進去吧。有話好好說,別再跟咱媽犯牛脾氣了。”
蔣珂手裡空落下來,站在桌邊,沒有可推辭的話,只能往李佩雯房裡去。
李佩雯先轉身進了屋,坐去床沿上。而在床前,她的斜對面,擺好了一張竹編舊椅子。
蔣珂進屋後放下手裡的布簾,去那張舊椅子上坐下來,微微含著胸,低聲問了句:“您找我什麼事兒?”
李佩雯能明顯地感受到她和蔣珂之間的距離感,她看著她絨發細碎下光潔白皙的額頭,開門見山,也低聲問了句:“你真的是蔣珂嗎?”
蔣珂聽到這話就僵住了身子,垂目不動。李佩雯問這話的語氣,明顯和蔣奶奶蔣卓說同樣話時的語氣不同。他們是覺得她變了,但沒懷疑她換了個人,只是那麼一問罷了。但李佩雯的這個問句,明顯就是赤…裸…裸的懷疑與質問。
隔了好半晌,蔣珂才抬起頭來看向李佩雯。她看向李佩雯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李佩雯也不讓她為難,斜側身子伸手去床頭,摸出布包下的兩本作文字,送到她手裡,“你自己看看吧。”
蔣珂微微張開手指接住兩個作文字,低下頭來,把兩本都稍微翻了一下。她不需要仔細去看,兩個人的東西,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她穿越之後有意識地模仿過原主的筆跡,原主手上也還有些十幾年留下來的肌肉記憶。可用來控制身體的思維意識是兩個人的,所以她也只能模仿到